我对你的爱,隐秘而深沉。如果你知道。
即使过了很多年,即使我们兜兜转转相遇又分别,我还是会在某些时刻不知不觉想到你----我的荔枝小姐。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是在上小学三年级。你是突然闯入我生命的人,离开的也很突然,以至于我到现在都还没办法释怀。
我们小学的老师出了名的严厉。那个时候,老师会因为学生做错一个题就扇孩子们的巴掌,会拿着又短又细的教鞭把一个孩子从脚打到背。我那个时候特别怕,于是选择在老师的威逼下当个好学生。你却不一样,你是坏学生,总是不写作业,总是喜欢上课讲闲话。我记得有一次你被很凶的数学老师连拖带拽到讲台上解一道你根本不会的数学题,他借故打你,拽着你的耳朵,我很清楚的看见你的耳朵旁有血流下来,你却一直都没哭,回到座位上也没哭。我那个时候就想着,这人怎么这么坚强,我很想找一个机会去认识你,但事实上我一直不敢跟你说话。
我努力的回想到底是怎么跟你说上话的,却怎么想也想不出。
我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了寄宿生活,以前因为管不住嘴,我老是被巡逻的老师抓住。这后果是很可怕的,可能被罚写检讨书,可能被罚蹲马步,还有罚跑步什么的。虽然这样,我也还是管不住嘴。但是经过几年的磨砺之后,我们这群寄宿生很巧妙地掌握了夜间谈话的诀窍,什么老师巡逻,晚上会巡逻几次,到什么时候不巡逻了,这些我们都了然于胸。六年级的时候,这项活动发展到了高潮,因为小孩子的感情马上要面临分别的考验。
而我对你的感情越发的浓烈。
六年级毕业那个暑假,我第一次去到你的家。我穿上你的裙子,虽然那不太适合我,但是谁在乎呢?我们穿着拖鞋,在漆黑的柏油马路上奔跑,阳光好大,天好蓝,风好温柔,有鸟从我们头顶飞过,你笑着对我说:“我们以后要一起去海边,穿最美的仙女裙。”我们的汗顺着脸颊流到脖子里,微湿的头发贴在额头,脸颊带着少女才有的微红,好热,但好开心。你邀我一起洗澡,我害羞的拒绝,你却拉起我的手跑到外面,不顾一切的拉着我跳进了那条河。晚上的时候我们躺在电风扇嗡嗡响的房间里,穿着可爱的裙子,嘴里哼着许嵩的《幻听》,我有一种奇怪的幸福感。
在得知我们初中也在同一个班后,我几乎是疯狂的,我疯狂地在QQ上给你发消息,每天都要跟你聊好久。我后来在想,如果我们早一点分开,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那时候我们天天黏在一起,几乎是形影不离,但是越发亲密的关系带来的结果是越来越多的矛盾。我发了疯似的学习,你发了疯似的叛逆。我有些时候不懂,不懂你为什么宁愿跟认识了才没几天的朋友一起也不愿意跟我好好地有一次谈话。
我觉得我是失去你了。
你张扬有个性,我乖巧不叛逆,我们就像两辆奔向不同目的地的列车,我曾试图将你拉回正轨,却是徒劳。你跟新认识的朋友聊到深夜,我说不出一句劝辞。我后来才明白,我们不是偏离了对方的轨道,我们是从一开始就有不同的方向。
那是好长一段时间的冷漠,整个初二我们都不再说话。我们都是绝情的人,都有自己的傲慢与不能碰的伤痛。那段有点浮躁的青春期时光,许多同学都开始初尝禁果,我没有丝毫的兴趣。我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你交了个新朋友,我那个时候多么想从你的口中得到确认,我表面漠不关心,私下里却疯狂的想要知道你。突然有一天,有同学跑过来跟我说叫我去厕所看看,说是关于你,我觉得好笑,为什么要来找我,虽然这么想但我几乎是疯狂地跑了出去,再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几乎是快要晕倒了,你在厕所的最后一个隔间里,手里拿着小刀,在手臂上划字,血把你的整个手臂染红,滴在地上。我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一直盯着你的手。旁边的同学把我们围住,然后突然有一个女孩子推开人群,把你拉走。我还一直站在那,我的余光瞟到你。
你回头了是不是,你回头看我了是不是。我崩溃大哭。
我羞愧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我们还是没有向对方低头,没有话来打破僵局。只是从此我看你的眼神都是逃避。后来你开始在学校的舞蹈社团跳舞,我每周都会故意经过舞蹈教室然后从窗外往里看一眼,还要装作跟同学聊得很开心的样子,事实上我一点都不开心。某个吃晚饭的时间,你突然跑到我坐着的地方,蹲在我身边,嘴里在啃着面包,眼泪一直在流。我在犹豫要不要抱抱你,但等我伸出手的时候,你却一下子站起来跑走了。我呆在那,想到你手臂上醒目的划痕,突然一惊,像一只犯错的小猫,无措又茫然。
又过了很久,我已经忘记是谁先低下的头,只是一次校园外的见面,我们和好如初,向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你说“不管过了多久,我们只要想着对方就好”。但其实你我都明白,我们努力挽留的不过是当初以为的美好。
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像当初约定的一样,你去我家做客。我们再没有一起跳到水里的冲动,再没有一起哼许嵩的歌,只剩热情在一点点被消耗。
你走的那天,天空下起了小雨。我们都没有撑伞,就这样走在路上,彼此默不作声,我知道在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滋长。在将你送去公交站的路上,我看见有几个小孩在玩丢石子的游戏,我们都笑了,但只有一瞬间。那是一条我唯一有机会思考你对我意义的一条路,错过了这条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敢认真去想,我多么希望那条路可以再长点啊,长到我能够真正确信你对我的重要性,然后义无反顾的抱住你,说出那些我不敢说出的话。
但我终究没有开口,
直到你坐上车,我看着车子消失在转角,心如死灰。
“我好喜欢你,你无法想象的喜欢”
自从那次分别,我们便很少再见面。我去了当地最好的高中,你去了职业学校。期间有过一次见面,你介绍你的新男友给我,你说你为了她花掉好几个月的生活费。我说不出话来,我只是盯着你的男朋友,盯到你甚至觉得我对他有意思。
我知道一切都晚了,我知道我的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是要消失在风里了,没有人知道它曾占据过我无数个日日夜夜,那份感情像滕蔓一样疯狂的生长。
到今年,算算我们已经四年不再见过了。我后来遇见很多人,但都没有人像你一样,肆意张狂。我还记得那个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扔掉后妈送来的牛奶,想想可惜又捡回来一瓶瓶分给全班同学的你,除了笑不再有其他。
希望未来我们能够在茫茫人海中再来一次遇见,这次我一定义无反顾把你抱住。
再见。我的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