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得水》中的任素汐,让人仿佛看到了10年前《颐和园》中的郝蕾。
10年前,郝蕾在《颐和园》中全裸出镜,几乎断送了自己的爱情和演绎事业。八十年代的迷失与疯狂,完美地被她诠释。但有人称她的角色是一个“荡妇”。因为电影被禁和大尺度表演,郝蕾消失了很多年。回过头来看,那是一个真实得让人看了心疼的角色,因为你会觉得,这就是朋友中那个“敢爱敢恨,但运气很差的女孩“,而郝蕾仿佛是在用生命演自己。
10年后,任素汐在《驴得水》中饰演了另一个“荡妇”,好消息是,人们从一开始就认可了她的表演,因为她的戏份不涉及过多敏感的话题。这是一个理想得让人看了心疼的角色,因为你会觉得,这就是每个男人,或者女人幻想中的理想女性,而任素汐在用生命诠释理想。
驴得水
办小学,民国设定,四个乡村教师加一头驴,再配上任素汐的歌声,电影《驴得水》开场的20分钟是舒缓和欢快的。
而荒诞也是开头就已经被奠定了的:外景中飘扬着真实历史下的青天白日旗,和三民主义的横幅,但内景却充斥着带有东北口音的荤段子。
“你不行!“
“啥我就不行?我不行你知道啊?!”
后面的故事并没有台词那样的荒诞,反倒略显“真实”甚至“残酷”:
校长虚报了“驴得水”老师,为了获得更多的教育经费,用来补给教育设施,以及团队的开支。而实际上学校并不存在这位老师。“得水”是他们养的驴,平日里用来拉水。随着巡视员和美国资助者的到来,隐瞒与欺骗像滚雪球一样最后变得无法收场,在利益的驱使下,人性的恶被无限放大。最终,“卸磨杀驴”,驴被端上了餐桌,谎言露出了马脚,女主角被侮辱变得癫狂最后自杀。
新校服的合影,仅残存于女主角弥留之际的幻想中。
这是一个不彻头但彻尾的悲剧。
“荡妇”张一曼
这是一部有沉淀的作品,可能是因为改编自巡演多年的戏剧,因此每一个角色都被精心的打磨过,“每一个角落都是戏”,几乎每一分钟都凝结着某种人物之间的冲突等待被消解。
虽然四个主角都有精彩的表演,但剧中仍有一个鲜明的主线人物,那就是张一曼。
放在当今,她可以被称为团队的“公关”。是与性相关的公关。
张一曼取笑和自己试过的男同事“不行”;自愿帮助团队“睡服”一个外表贫贱的铜匠;婉拒了男同事的求婚,称自己来到穷乡僻壤,就是为了“做自己”,“想睡谁就睡谁”;她“诋毁”铜匠,称自己只是利用了铜匠,在她眼中铜匠只是用来发泄的牲畜。
在一部正常的电影中,她的角色可以用两个字形容,即“荡妇”。
但这个“荡妇”,有些与众不同。
她做的一切,有自己的放荡不羁的性格因素,但另一方面,她仿佛把自己当作了某种工具,或者说,为了团队,她甘愿成为一个工具。
这个工具性的人物,在片中无忧无虑的活着,她看上了一个男人,就想拥有他,但之后,她却不想占有,而是继续前行。她似乎对爱情没有憧憬,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和欲望,对暂时的占用充满兴趣,但对长时间的占有没有兴趣。
当她抬起头看天的时候,仿佛一切都是过客,那些欲望,那些男人,都只是片段,而生活的主线中,没有那些男人的一席之地。
女金庸/女唐僧
她的理想和洒脱,让我想起来金庸笔下的各路男性大侠,他们在花丛中沾满芬芳,却义正言辞的对着含泪的各位女主说:对不起,我不能爱你,因为我选择的是侠义和世界。
她就是西游降魔篇中的唐僧,心中只有“大爱”,不承认“小爱”。唯一的区别是,她认同“大爱”,也坦诚“欲望”。
她在不想有任何形式的占有,但与她相好过的男老师和铜匠都想占有她,而她不同意,随后这两位男士用尽一切办法用权利羞辱她,迫使她修正自己的价值观以及行为。
但是她没有屈服,而是变得癫狂,最后孤独一人,在房间内自杀了。
她自杀前,还缝制好了其他三位男同事的新校服,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梳妆台旁。
弥留之际,她仍憧憬着团队的梦想:即宽敞的教室,崭新的校服,以及快乐的同事。
非现实女性
某种程度上,张一曼否定了现实生活中的固有女性形象。
现实生活中,女性往往拥有超强的记忆,并执着于过往经历的惯性。对于大多数女性来说,记忆永远都不是过去,而是现在的一部分。男朋友记忆中的欲望,在女性的记忆中往往转化成了深刻。理智与情感中,女性总是拥有超强的情感,以及丰富的感受力,而这些都转化为丰满的记忆,影响她们对未来的判断。而作为母亲生产和哺育的经历,让女性变得更加感性。
而剧中的张一曼,是一个“健忘“和“理智”的人。当两位男朋友还在深陷与她的感情中无法自拔时,她仅仅用了两句话,明确拒绝了第一位男友,并用几秒钟剪下了自己的一束头发,赠与了第二位男友,用来“伴随“他,鼓励他向前看。
她没有被记忆和经历所拖累,她目视远方,向往自由,活在未来。
完美人格
“我要你在我身旁.
我要你为我梳妆.
这夜的风儿吹.
吹得心痒痒我的情郎.
我在他乡望着月亮.”
我要你,但仅此而已。
柔软但坚强,感性也理智,忠诚却自由。
完美的人格如果存在,应该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