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过,天流连于暮色,我醒了,可不想起床,支着耳朵听屋外的动静。这是第一声鸟叫吧,我看了一下时间,鸣叫声是在4.53分,声自东边起。不是独唱,是整齐的和声,听着像是有三四只的样子。然后接着在这群平缓悠扬的和声过后,蹦出一只尖利又急速的声音,似急切,似焦虑,似对抗,又或是语重心长。四五声后这只独鸟停下,群鸟静默,像是已开完晨间例会,鸟们在思索什么。屋外传来汽车轮胎与地面摩擦的被动声,一辆,两辆,三辆,在车身突破空气的阻力的同时,一只鸟儿又开始娇媚的婉转啼叫,在她的带动下里。另一只粗噶的声音在那只娇媚声停顿的间隙下,啾啾的叫上两句,看来这是对话啦。慢慢的,又有一只加入,然后是西北的角落,南边的角落,群鸟很有些八卦,兴奋的叽叽喳喳就一直没能停嘴。这是他们的世界。
5.30分一只公鸡冲破群鸟的叽喳声,高亢啼鸣,三声,一声不多,一声不少,干脆响亮传上云霄。尽忠于自然赋予它的职责。太阳听见他的三声啼鸣,越出云层,天空放亮,星星退去看不见了。还有几天就是端午,不知端午过后这只公鸡是否还能存在,还能啼鸣。对人而言,它的价值被钟表代替以后,就只剩下肉可食了。小时父母杀鸡念念有词“你是凡间一盘菜,莫怪莫怪”然后刀抹脖子,放血,热水泡,拔毛。我既害怕又忍不住去看。看完后等着鸡被做好时,喷喷的肉香冒着热气吃的满嘴抹油,津津有味。只有一次,父亲也是为了过节提前半年养了鸡,因为是亲手喂养,到了被杀时,我和弟弟极力阻止可还是没能救下到那只鸡的命。只有那一次我们拒绝了吃鸡。身为人类确实该抱歉,贪口欲,残生灵。
6.10分街上的鸟继续有一声没一声的叽喳,但已不是主要的声音,汽车突破空气的被动声换成了喇叭的主动鸣笛。或老迈喊叫或童稚嬉闹中年女人粗糙嗓音,男人低沉无力的声音,火烧铁锅油嗤嗤冒烟的声音,楼道走动的咚咚的脚步声,哐哐的关门声,声音嘈杂,烟火,楼道外橘红的太阳光芒万丈。听了半天的声音,该起床了,抛开夜的颓废,早晨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