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第一次见到顾川，是在高二开学的第一天。
她抱着一摞新课本往教室走，拐角处突然冲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林夏来不及躲闪，怀里的书哗啦啦散了一地。她蹲下身去捡，却看见一双修长的手已经先一步帮她收拾起来。
"抱歉。"男生抬起头，露出清俊的眉眼。他穿着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阳光从走廊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道阴影。
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叫顾川。"他把最后一本书递给她，"你是转学生吧？"
"嗯。"林夏接过书，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手指，一阵酥麻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脏，"我叫林夏。"
"林夏。"他轻声重复了一遍，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名字很好听。"
从那天起，林夏就发现顾川总是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坐在她斜后方，每次她回头借橡皮，都能对上他含笑的眼睛。他会在她值日的时候留下来帮忙擦黑板，会在体育课后递给她一瓶冰镇橘子汽水，会在她解不出数学题时耐心讲解。
渐渐地，林夏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天上学。她会在镜子前多花几分钟整理头发，会偷偷在书包里放一支草莓味的唇膏，会在经过篮球场时放慢脚步，只为多看他一眼。
那天放学后，林夏在教室写作业。夕阳的余晖洒在课桌上，她咬着笔杆，对着最后一道物理题发愁。
"这里要用动能定理。"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顾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他俯下身，修长的手指在草稿纸上画出示意图，"你看，这样列方程就简单多了。"
他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耳畔，林夏感觉耳朵发烫，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懂了吗？"他转头看她，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睫毛的弧度。
林夏慌乱地点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橘子汽水。冰凉的液体洒在两人的校服上，顾川却笑了起来："看来我们得去天台晒晒太阳了。"
天台上，夕阳将云层染成绚丽的橘红色。顾川脱下校服外套搭在栏杆上，只穿着一件白色背心。林夏偷偷打量他流畅的肩线，感觉脸颊发烫。
"林夏。"他突然开口，"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给你买橘子汽水吗？"
她摇摇头。
"因为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穿着橘色的连衣裙，像一颗小太阳。"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从那天起，我就想一直看着你。"
林夏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晚风拂过，带着夏末特有的温热。顾川慢慢靠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我可以吻你吗？"他轻声问。
林夏闭上眼睛，感觉他的唇轻轻覆了上来。那个吻很轻，像一片羽毛拂过，却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远处传来放学的铃声，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那么远。
从那天起，天台成了他们的小天地。顾川会在午休时偷偷塞给她一颗水果糖，会在放学后教她打篮球，会在下雨天把伞倾向她这边。林夏会在他的课本里夹一张小纸条，会在他打球时偷偷拍照，会在他感冒时熬一罐蜂蜜柠檬。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高三开学后，顾川突然变得忙碌起来。他开始频繁请假，即使在学校也总是心不在焉。林夏问他怎么了，他只是笑着说没事。
直到那天，林夏在办公室外听见班主任和顾川的对话。
"你父亲的事...很抱歉。但你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我知道，谢谢老师。"
林夏躲在墙后，感觉心脏揪痛。她想起顾川最近苍白的脸色，想起他眼底的疲惫，想起他越来越沉默的样子。
那天放学，她拉住顾川的手："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川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我爸...得了癌症。我不想你担心。"
林夏紧紧抱住他，感觉他的肩膀在微微发抖。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幅忧伤的画。
从那天起，林夏开始每天给顾川带早餐，会在他去医院时帮他记笔记，会在他难过时默默陪在他身边。顾川总是说："你不用这样的。"
"我想这样。"林夏握住他的手，"因为喜欢你，所以想和你一起承担。"
高考前夕，顾川的父亲还是离开了。那天下着大雨，林夏找到坐在天台上的顾川。他没有哭，只是望着远处的天空发呆。
"我在这里。"林夏从背后抱住他，"我会一直在这里。"
顾川转过身，将脸埋在她的肩窝。林夏感觉肩膀渐渐湿润，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
雨声中，她听见顾川低声说："谢谢你，林夏。"
后来，他们都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毕业那天，顾川送给林夏一瓶橘子汽水，瓶身上贴着一张纸条："谢谢你出现在我的青春里，像一颗永不熄灭的小太阳。"
多年后，林夏每次喝橘子汽水，都会想起那个夏天。想起天台上青涩的初吻，想起雨中的拥抱，想起少年清澈的眼睛。
那是她最美好的十七岁，是她永远珍藏的青春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