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感叹桃花、梨花的凋零时,小区的月季花便盛开了,似一夜间突然绽放,大大的花朵,压的枝头弯了腰,红的、黄的、白的、粉的,引得蜜蜂前来采蜜,引得路人驻足拍照,层层叠叠的花瓣,花边略卷,在阳光的衬托下,显得光泽明亮。
看见这些花,不仅让我想去年的此时,也是月季花怒放之时妈妈不远千里来给孙女过生日。当时我推着妈妈在小区散步,欣赏这些怒放的花朵。妈妈身体不好,已影响到她正常的走路,但这不影响她欣赏花的心情,哼着她会唱的几句老流行歌,“说走咱就走呀,你有我有全都有啊”、“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挂过,不管是八百年还是一万年,都是我的歌、我的歌。”这样一路走去再原路走回,今天看罢明天继续,乐此不疲,晚上还和爸爸热聊小区的每一朵花。
看着妈妈和爸爸聊天的笑容,我五昧杂陈,妈妈让病痛折磨已有十几年了,这十几年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一个晚上要爬起来两三次,在地上狂走,以缓解膝盖上的疼痛,最初我陪着妈妈走了几个晚上,想给妈妈信心和陪伴,但陪了几个晚上就顶不住了,而妈妈这一走就走了几千个不眠夜,妈妈的体重由130多斤下降到了100斤,妈妈依然保持着昂扬的斗志,自嘲减肥了,脂肪肝没有了,因祸得福。我除了心疼更多的是敬佩!她当初同样得此病的住院病友,要不已瘫在床上,要不失去了生存的信心。
妈妈很喜欢看电视,最喜欢看的是时事新闻和美食,一打电话,她就给我讲她看的新闻并加以评论,我们的主席到哪个国家了、哪个地区举办什么展览了、哪个地区的天气突变了等等;再一个就是给我说什么食材怎么做好吃,那个地方做的美食有特色让我记下来回头带她去吃,说到兴奋时便发出东北人特有的爽朗笑声,让人感觉不到她是个病人。妈妈还是个勤劳的人。我们都建议家里请个保姆,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可妈妈很坚决的拒绝了:如果连这点活都干不了,就等吃等喝的,那不真正等死吗?后一医生朋友说道:老人有心做事,就让她做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反而有利于老人心理上的满足,暗示自己还有用,这个暗示对于病人的病情有缓解作用,而主动做些家务也算是一种锻炼,防止关节黏连。听了朋友的劝,我们也就不再纠结随她去了。一听说我们不管她了,妈妈就又恢复去早市买菜了,我们劝她门口买点就可以了,千万别累着了。她说一到菜市场,看到新鲜便宜的蔬菜心里特别高兴,买的很痛快。我们又说那就少买点,你的关节不能负重。她说:好好好。但每次总是不少买,一说她她就说看见新鲜的菜就忍不住,买着买着就买多了。说着便露出自给自足的笑容。这样一个生了病的七旬老太,对待生命都如此向上,我们小辈有什么理由不珍惜生命,不认真对待每一天呢?
如今妈妈已不能远足了,不再去早市买菜了,只是一听我们说请保姆,她依然坚决反对:我能做,不用人伺候。但同意我们如果远足坐轮椅推着她去。虽这样不还心劲不减的打电话过来问我花是不是都开了,是不是依然美丽,说她要过来看花。我知道她哪里是惦记那些花呀,她是心里惦记着没在身边的孩子们,还有她那即将过生日的孙女,这么远来看花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那些花在她心里一直盛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