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言静静环视着室内,房间陈设确实简单清爽。除了几样必要的家具,几乎没有昂贵的摆设。饶是如此,苏沫坐在榻上的样子一点都不觉得局促寒碜。她落落大方地将主位让给阮慕言,自己坐在左手边的榻上,慢慢为她和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姐姐——先将就着喝口热茶。”苏沫将茶杯端到她面前。
她低头尝了一口,水温刚好,只是茶味极淡。心知内务府定是没有提供清心阁上好的茶叶。然而苏沫低头饮茶。末了,唇角微微上扬,像是一种满足。似乎,茶于苏沫而言,就是解渴的玩意儿。
阮慕言哪里知道。在金曌宫时,什么样上好的茶叶苏沫没有见过,品过。不过——她总是看得更深远些。于这些浮于表面的物质,她总是能清简些就清简些。
“这些日子,你为太后祈福,王爷知道很是高兴。”阮慕言将杯子放下,决定直入正题,“不过,你也知道,这西南之地的秋雨一直绵绵不绝——很多地方都涝灾频发。听说卖儿鬻女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
“……”苏沫微微点头,示意了解。
“王爷一直为此事烦恼,灾民太多,王爷初来属地,又不熟悉政务,有些事情总是难免疏忽一些。”她低头,用指尖轻轻拨动手腕上碧翠的镯子,“王爷为了救灾日夜不眠,连着我看了都心疼得难受。可底下的百姓哪里知道,他们却全当做为王爷在府里吃喝玩乐,不顾灾民安危——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安好心地,在民间造了王爷的谣。”
话说这,缨绯带着阮慕言的婢子端着姜茶进来。她们各自端起喝了一碗,又就了一口茶托里的果子。
“你的果子倒清脆。和私膳房做的不一样。”阮慕言细细嚼着看着缨绯,“可是你这俏丫头做的?”
“回嫡夫人的话——奴婢不才,没有这样好的手艺,这是我们夫人自己酿制的。”缨绯答道。
“是吗?”阮慕言垂眼敛去眸子的不屑,“妹妹倒是多才多艺。想来厨艺也必定了得。”
苏沫不接话,径自问:“姐姐来这里,可是王爷有话要交代苏沫去做?”
“妹妹是七窍玲珑心,这话不用姐姐说出口,你很剔透。”她呵呵一笑,步摇上的珍珠流苏沫子细细作响,“是了——王爷和我都以为,该派个身边贴心的人下去,视探一下民情,一来好给王爷做耳目汇报情况,二来也好叫下面的人知道,王爷心系灾民。做好两边的桥梁。”
苏沫蹙眉:“此事,王爷派个贴身近臣去办即可。”
阮慕言摇头:“王爷初来属地哪里有什么贴身近臣。来去可信的,不过是那几个胡匈跟来的汉子。你也知道,他们不通汉语,怎么起好这桥梁的作用?”
“姐姐的意思是——”苏沫明白她话中的所指。“要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