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履
每次出走，哪怕仅仅是徘徊在这座城市附近，也会有或多或少的收获，今天也不例外。
帝都算是大城市，每个人有自己的小世界。
与以往不同，今天出行不是漫无目的的散步(额，突然觉得自己平日里像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是特意去参加绿妖老师的新书签售会，地点是在朝阳公园附近蓝色港湾西西弗书店。
原谅我此前并没有关注过她，之所以吸引我的，是一张海报的主题+书名——“年轻时来到一座大城—《世界尽头是北京》”。北漂青年大抵会据此想到自己吧，不得而知，我是肯定且有些好奇的，“年轻时来到一座大城”自不必说，有一些共鸣，“世界尽头为何会是北京?”带着疑惑，我早早预约报名并准时抵达。
路痴的惯用“伎俩”——导航+问路，总算是摸着门道，书店早已聚集许多人，一部分是来参加签售，更有大部分是为看书。我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就坐，静等活动开始。参加活动的读者也纷纷入座。14:30，主持人、绿妖老师及三位嘉宾准时出现，她们三位分别是水丁木(作家)、蔡一玛(前媒体人、编剧)，以及柏邦尼(编剧、作家)。
几位前辈(此处并非特指年龄，是表敬称)各自讲述了她们的北漂生涯，交流过程中得知她们原是多年的好友，真是难得，清一色短发，性格也颇有相似之处，言语风趣幽默，倒像是久违的老友闲聊，毫无违和感与紧张氛围。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她们言谈中多次提及的“饭局”，——几十个人大晚上聚在一起吃饭，谁也不认识谁，却可以无话不谈，桌上有人醉酒背诵雪莱的诗歌，没人会嘲笑戏谑，只觉是真性情中不乏可爱。饭局散后，一伙人站在北京冬天的街边，看到富康(大概是那时较为高档次的交通工具系列)就缩回手，像企鹅一样跺脚等待一块二的夏利，更没人会觉得掉价。聚会中没有人谈房子车子，她们活在社会腾飞的前夕，还未被商业和资本格式化……她们亲眼见证了从2008到2019这十年间，帝都的发展变化，一切都越来越快。
平平淡淡的故事，被几位前辈玩笑打趣般讲出来，故事大抵相似，各有不同。能感动人的，不是声情并茂，是故事本身。我甚至可以想到，路灯下，她们意兴阑珊结伴归途的模样，我认真听着，感受着她们年轻时互相取暖留给这座城市的热气腾腾。
北京是座有包容性的城市，这是我的感受，也是诸位老师们道出的心声。柏邦尼在为绿妖所作序言里这样写道:“一座盘踞在北纬39度的干燥缺水的城市，里面栖息着数以万计的躁动的候鸟，这些人从四面八方而来，他们从小县城，从荒废的工业老城，从那些'一眼就能看到未来'的地方，来到北京。过去，像双肩包一样随身背在他们身上，所以，北京并非一座城市，它是许多城市的幻影叠加，它的记忆里有无数城市的过去。”
这段话，我盯着书本看了好久，我看到自己的影子，——曾经也是独自一人，背着双肩包，初次坐火车，有些茫然却无畏，对将要抵达的城市满怀期待……
绿妖的书中，写的是平凡而真实的故事，是记叙如我们每一个普通的生命一般，鲜活的个体的故事，有温度的故事，走近了，走进了，看一会儿，也许就从中看见自己。
这世界太大，有人书写历史，有人放眼全球，活在当下的我们，如果不记录，不存档，拿什么来回忆青春，证明我们都曾年轻过。
这世界也可小，任凭谁，缩在一个角落里，也自成一片天地。倘或偶然走出，颇有“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之感。
签售结束，我在请示了工作人员后，携一本书走进连通书舍的咖啡店，点一杯摩卡，径直去了靠墙角一沙发处，埋头书中——《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也没刻意挑选，无意间拿起来，就是它了。
旁边也是静静看书的人，怀旧色灯光，木质小桌，长条沙发，久石让钢琴曲背景乐，这一切让我觉得安心，一坐该有一两个小时，书近尾声，我有些内疚，也为咖啡店主有些忧心，这样的成本，能盈利么?
不知是作者的文笔细腻，还是言语犀利，总之有什么东西触及心灵，抑或是我视力不佳的缘故，“牵一发而动全身”，眼睛酸，鼻子也酸，我匆忙反伸手臂去衣兜翻纸巾，左右皆落空，不免有些失望，再将棉衣拉至前面继续找，不见，隐约感觉空气中氛围有些尴尬，对面是一双壁人，看书，吃蛋糕。我匆忙起身，穿了棉衣就走，头也不回。
书，还有一小部分没看完，索性就买了。临走还不忘问管理员一句:“春节，你们放假吗?”“不放假”“哦，谢谢！”莫非潜意识春节我不想回家?
很感谢这个惬意的冬季午后，心是静的，也是暖的。给我一个角落，我就可以和空气友好自处，静坐，无人扰，不扰人，各自安好。
在一座城市待久了，会有半个故乡的错觉……
它不冰冷，反而是包容的，有温度的，用心，就能感受到。
一次乘公交，我因未带纸币，公交卡又未得来及充值而上演了现实版“人在囧途”，好心人的帮助曾让我觉得很温暖，后来每次乘那辆车，远远地看它驶来，觉得倍感亲切！别人对我的善意，我更要延续下去。
诚然，也有偶感陌生的时候。有段时间我走在大街上，觉得眼前一切人与事，似乎都与我无关，它们近在眼前，若隐若现，有喧哗，我听不见，我沉默，它们也随之静默……
即便这样，离开这座城是有些不舍的。似乎也可以理解了绿妖老师之书名“世界尽头是北京”的意义——假如你年轻时到过一座城，往后余生，这座城都将伴随你，她给过你苦辣酸甜咸，它路过你的青春，见证过你的汗水、泪水，授以文化和情怀的熏陶感染，它看着你由稚气未脱到一点点成熟……走到哪里，走不出半生回忆……
夜已深，晨已昏，不说了，晚安，早安，世界，你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