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轮抛射后，佣兵们纷纷撤下城墙，佣兵少有专精弓弩，射倒十几个小恶魔只是见见血，顺带拉住仇恨，城墙下密布捕熊陷阱的壕沟才是他们的主要阵地。亚瑟紧紧握着在圣水中浸泡过的单手短剑，趴在城垛的阴影里，二十几个佣兵和二十几个老兵分两队埋伏在城墙两端，准备屠杀落在大恶魔后面的小恶魔。战术很简单，厉害的恶魔交给查理老雷恩和佣兵里的一帮好手，老约翰带着剩下的人截杀落在后面的小恶魔。

亚瑟咬紧牙，看着不断越过城墙的身影，等待老约翰出击的指示。一声巨响，城门连着很大一段城墙被恶魔督军直接撞碎，烟尘迸发中老约翰一声暴吼，率先从城垛上跳下，浸过圣水的剑冒着烟砍进小恶魔的的身躯里，拔出来，再砍倒另一个。亚瑟紧跟着跳下来，携着全身的重量用盾牌把一个小恶魔的脑袋拍进胸腔，翻滚，提盾，一剑削断两条属于恶魔的小腿，撞入失去平衡的恶魔的怀里，一剑把嘶吼着的下颚和上腭连在一起。把尸体用盾牌顶开，亚瑟再次贴着地面翻滚，躲过横扫过来的爪子，盾牌被刮了一下，兽皮镶铁的盾牌被削断了六分之一，亚瑟反手一剑砍在扫过来的另一只爪子上，这一次，剑仿佛砍在岩石上，巨大的力道把亚瑟连人带剑扇飞了出去。

亚瑟在飞出去的半空中才看清，攻击自己的是一只棘魔，看看那红的发黑的棘刺，多半还是快要进阶的强悍角色，长着巨大口器的小脑袋顶上的四只眼睛透着凶残，正死死地盯着他。察觉到亚瑟的目光，棘魔咧开口器，抡起爪子抽飞了一只挡在前进路上的小恶魔，桀桀怪笑着扭头追赶亚瑟。

亚瑟落地后用盾牌顶开两个冲上来捡便宜的小恶魔，拔出匕首贴着盾牌割开小恶魔的腹腔，甩出还在哇哇乱叫的小恶魔，带偏一根呼啸而来的骨刺。脊背直冒冷汗的亚瑟看了一眼直接被打爆的小恶魔，手脚并用地向小恶魔扎堆的地方逃，身后的棘魔不是现在的亚瑟可以单独击杀的。

战场上一片混乱，亚瑟逃窜中顺手捡起恶魔掉落的斧头，剁飞一个侧面扑过来的地狱犬，又一斧头砍在另一条扑过来的地狱犬两个头中间。暗红色的血液溅了亚瑟一脸，发狂的地狱犬继续猛扑，直接把亚瑟扑倒，亚瑟双腿迅速蜷起，利用地狱犬前扑的冲力翻了一个倒滚翻，把地狱犬抛到身后，爬起来继续逃，属于棘魔的冰冷眼光依旧刺在亚瑟后背。

逃窜中的亚瑟不断急停，翻滚，旋转，试图甩开地狱犬，然而地狱犬的速度大大超过亚瑟，借助一个高坡，纵跃，直接跳到了刚刚转向的亚瑟的正前方。地狱犬落地后立刻飞扑过来，两只巨大的脑袋张开长吻，熔岩吐息与獠牙一起扑向亚瑟。亚瑟脑海里一时一片空白，时间仿佛变慢了，火光从地狱犬的喉咙里迸发，穿过尖锐的獠牙，带着恶臭，砸在亚瑟脸上。铺面而来的火光中，亚瑟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去，背着书包上学，跟朋友一起吃吃喝喝，上班加班熬夜，被父母唠叨，以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兢兢业业重新做少年的日子，这就是要死了么？

火焰瞬间燎着了亚瑟的头发，剧痛随即传来，什么都看不清。疼痛瞬间刺醒了亚瑟，被吓愣住的屈辱感从脑海化作炽热的力量传入四肢，亚瑟咬紧牙关，抡起套在胳膊上的小盾牌，凭借最后一秒看到的景象，一步踏出，高高跃起，集中全身所有的力气把盾牌砍到了双头犬的两个脑袋之间的伤口里。

脊椎被敲碎的声音通过盾牌传到亚瑟的耳朵里，地狱犬的吐息戛然而止。动量更大的地狱犬带着亚瑟一起砸到了地面，翻滚着倒在了一起，奄奄一息。头晕脑胀浑身剧痛的亚瑟看着将死的双头犬耷拉着的眼睑下几只眼睛依旧透着仇恨和毁灭的光，微微咧开下颚似乎还想给亚瑟补上一记吐息。亚瑟抓起身边的石块，撑起身体把石头连着地狱犬的獠牙一起拍进了地狱犬的喉咙里，地狱犬凶狠的眼神终于散去。

脱力的亚瑟倒在地狱犬的尸体上，半个人透着一股糊味，地狱犬的吐息不是盖的，除了灼烧的热量，更带着深渊的毒素，亚瑟在疼痛和窒息中抓紧时间摸索插在靴子里的匕首，摸不到的话，大概只能用牙齿做武器了。尽管面对随时会出现的棘魔亚瑟一点活命的可能都没有，亚瑟心中出奇的并没有恐惧，不论是什么东西靠过来，亚瑟都要让它见见血。

亚瑟攥着匕首柄，枕着地狱犬看着棘魔怪笑着拖着爪子走过来，亚瑟打定主意，准备在棘魔爪子插进自己腹腔的时候给它的腋窝来上一匕首，就算是生命力堪比蟑螂的恶魔，这一下也将是个很深刻的纪念。

还差十步。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侧面撞上了棘魔，棘魔本能地伸长了它的棘刺，但它转过脑袋看到的不是减速避让的战士，而是决绝冲锋过来的一人一剑。利刃和棘刺刺穿身体的声音同时传来，两个身影很快分开，老约翰拄着长剑，裹着一身血雾，走进亚瑟迷糊的视线。“躺着别动，小鬼。”老约翰提起剑，附近的小恶魔叽叽呱呱乱叫着躲开了老约翰前进的方向，龇牙咧嘴地恐吓，却不断地后退。

诶，老约翰，确实有点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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