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虚的食言

我开始不敢放“雅舞”这首歌,我现在的情绪会影响雅舞带给我的纯粹和心境。我希望这首歌只代表那个夏天,虽然听了五年,难舍难分。但我不想以后听到它时却勾起现在焦躁烦恼的回忆。就像嘉文,我从不会把谈恋爱一类的事联想到他身上,是指想不到具体怎么样,感觉很奇怪。

朱老师给我看嘉文的视频,写书法的视频,嘉文妈妈发给朱老师的,用作朱老师的工作素材需要。我很高兴看见你,你像没事人一样,当然,只是个视频也看不出来什么。但是我却要从别人那里才能看到你,关于你的消息,也是我自作孽吧。

我忽然觉得钱也很重要,我得变有钱,变得懂炒钱,通过自己的努力在鹤岗买一套房,属于自己的房。因为我偶然刷视频刷到了鹤岗,几万块一套房,冬天又能下雪,对我这个南方人颇具吸引力。自己挣出一套房,虽然是鹤岗,却也会让我成就感满满吧?于是我让爸爸教我期货,从开始的虚拟盘,到他借我2万本金给我一个单独的账号,挣的钱都归我。最初具成就感的是刚学一周的那天晚上,头一回离开爸爸的指导和陪跑,头一回只有自己,自己操作这两万块的时候,我不免有些紧张,我按照爸爸教的方法拉了辅助线,发现了玻璃的上升通道,我犹豫再三还是按下了做多,k线上下浮动着,却一条比一条高,我也止不住地激动,直到不久后它开始缓慢下跌了几条短线,跌倒了通道线附近,我害怕了,便早早赚式止损,赚了260。可它随即便反弹猛涨拉高了,我有点后悔跑太早了,也是心态过于稚嫩导致的。但爸爸还是很高兴,很自豪地向妈妈炫耀,我靠自己挣了260。

我基本上天天跟着爸爸学期货,跟着他买品种。要是亏了,爸爸也会帮我赚回来,我觉得我爸爸好厉害。

转变来自她小儿子,那天放学在车上,她小儿子因为钱的事跟朱老师吵。下车后从后备箱搬东西,另一个哥哥顺手拿了点就进去了。我跟她小儿子搬了两三趟。到最后剩下一箱水一串香蕉。我试了下,我搬不动,一箱水也搬不动,我只好拿串香蕉。他也没说什么。结果后来我接水的时候,听到了,她小儿子在跟她大儿子吐槽我。说他搬了那么多东西,她就只拿串香蕉,她大儿子说,

“博哥不也是拿一点东西就进屋了吗?诶?我发现你有点区别对待啊。”

“博哥拿一趟可以,她不行。”

“什么叫她不行。”

后面的没听清,反正我有点火大。我跟你来来回回搬了3,4趟,也打了几次照面,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只拿了一趟,还只是串香蕉。你自己有趟只拿带海苔,厕纸。轻的你拿了,重的我又拿不动……

最后一颗稻草来自于朱老师的一句话,当时我在沟通分配活的问题,

“员工干活,干了什么活,当然要告诉老板咯,不然老板怎么知道呢?”

我们是下属关系吗?对这个说法我感到有些不舒服。

后来呀,我避活。我等大家都吃好了再出来端个碗回房间吃。


我刷某音刷到一个热搜,一女生因为同桌男生说他把男生打了,评论区基本都在指责女孩,说可能真是女孩的缺点,有问题,结果女孩不听还揍了人什么的,给女生记大过之类的。如果我也这么做了,舆论也会这样吧?虽然学校估计会压下去。我突然就跟那个女生共情了,也许跟我一样呢?日积月累的语言霸凌,精神折磨,真的是连杀心都有了。我自己也没想到,原来简单的几个词,日积月累却如此震人心。


八年级很快结束了,几个中国朋友都转学了。

我也早在3月份考虑转学,想在9年级下,转去UH高中,艺术高中。

我妈妈还是全年打九折便宜,交了一整年的学费,结果被浪费了一学期。

朱老师说学费今年都交了,那就明年再转去UH。

我秉持着朱老师没想我转走的玄学观点,坚持必须今年申请,今年转走。

申请季结束后,被爆出通告,UH今年开始不收国际留学生,歪打正着。

我先找到的住家,再找那附近的学校,很怪吧,因为我妈对住家有奇怪的要求。

找GV合作的住家或者住家网站上找都可以,偏偏我妈提了一个要求,一定要是jd教的住家。??????有什么意义呢,你自己信就算了,我不信啊。你会觉得d教的人找jd教的住家不太好,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信任何z教就可以加入jd教呢。打比方说我是没男朋友,这不是你觉得你可以来骚扰我的理由。

拗不过我妈,毕竟只要不听她的,就是一句那就回国吧。

我去教堂,每周都去,风雨无阻,只为结束后大家伙儿打个招呼之类的互相了解的那几分钟,最后找到了坐在我后面一排的一家中国人。母亲带着小儿子,大儿子是教堂弹钢琴的年轻人。母亲叫Halen,跟她聊的还行,知道她家8月马上要来一个亲戚家的女孩住,跟我一样大,以后也来教堂。我便顺着问能不能我也住她家。她答应了,只不过要年底搬家之后。这样我明年三月住哪也解决了。之后就是一块儿找周边艺术高中申请了,找到了GV。


8月我见到了那个女孩,叫娜娜。干净利落的短发,日系的长相,浅色的瞳孔,很有活力。小学毕业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有活力的吧?可是娜娜她像一个仆人给Halen一家忙前忙后的感觉,又是一个需要找干活人的住家…无论之前跟Halen怎么聊的,无论Halen怎么跟我保证干活不是强制的,我跟娜娜交一样的钱一样平等,冰箱里的东西大家都可以拿来吃什么的,钱付完了我们就不谈钱了,我们要像家人一样。这样一听,我就知道,估计比朱老师那边还差,尤其他们之前没做过住家。没办法,将就一学期咯,我的计划本来就是只在GV读一学期,得到额外的学分便转学去修学分快的私校。


搬过来的第一周,一次洗碗的时候,Halen语气有些细微的紧张和反常,语速变快说道“coco,因为娜娜今天上午帮我干活了,所以你就刷碗吧。”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平等对吗?而且你心虚地有点明显了阿姨。

我一手拿着ipad,单手洗碗。

“你能不能把ipad放下?”Halen有些焦躁地说。

“欸呀欸呀,没事没事我来洗。”Halen的先生出来打圆场。

我便走了,Halen食言了,不失望,已经预感到了。


一次饭后闲聊。Halen问我一般吃完饭干什么?她想让我一起出去遛狗,他们家的大型狗,突然会冲出去的狗。

我说“我喜欢出去买点喝的。”

这是因为朱老师家不远处的mall有家星巴克,我饭后喜欢跟住一起的姐姐一起去星巴克买抹茶星冰乐。

“什么?你喜欢出去喝点?”Halen陡然拔高了声音。

“?……啊对。”她应该是误会了,也可能没误会,我不确定。可后来事实证明她误会了。

一般几点出去几点回来呢?

我说6,7点出去,9,10点回来。

娜娜啊了一声,说那我也要…

结果被Halen打断,不行,不能那么晚在外面。

我说可以啊,之前住朱老师家都没有时间限制。

Halen说,在我家就是我的规矩…那我不管,总之娜娜不可以。

一天周五,我发微信跟Halen说我明天要去太古玩。她发了ok。

隔天我出发了,结果下午的时候,Halen发了我房间的照片给我,说我的房间像垃圾场。门这样开着。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他们家的狗老爱往我房间跑,接着便翻我收拾好的垃圾袋,把各种零食包装叼出来铺得满地狼藉,就像照片中一样,狗又进我房间了,它是会开门的。面对Halen的指责我无力解释,说是狗弄的又怎么样?赶我走也不能赶狗走吧?同时还指责我出门为什么不说一声,她的意思是临出门时也要讲。我玩到8.9点吧。

后来又出门玩了几次,忘了什么原因气的删了她微信,不过隔一周出去玩时,娜娜发微信跟我讲,这都10.多了再不回家Halen她要报警了。加回了Halen说了大概10.45到家。回到家后便是被拉到书房一阵聊,先是有些许刻意的凑近,我明白她是在闻我酒味,闻不到的,本来就是你的误会。然后她坐下跟我苦口婆心地说,你知道酒吧里那些人都是什么人吗,那些都是迷茫的人,他们不知道干什么才去的酒吧……叽里呱啦一通教诲。所以,你闻到酒味了吗…

我给她微信新备注了  Halen(11.报警版)

她问我为什么回来这么晚,我说我在太古玩,我向来喜欢莫名其妙的低调藏拙。其实我是去太古旁边Kenny之前学跳舞的舞蹈学校学街舞去了。

她说太古八点半就关门,为什么十点多才回来,我说公交车晚上半个多小时才一班,我还要转班车,等公交就要花一个小时,坐车共计要一小时。倒霉的话要10:40后才能到家呢。

她问我太古到底有什么好玩的,我说有小吃街。他们好像不太相信,后来也陆续问过几次,得到的答案都一样,便也不问了。

她先生逐渐厌烦我基本不说话的性格,回应也只是淡淡地嗯。

于是他便含沙射影的说,太古不是卖床上用品的吗?

总之门禁定为晚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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