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邻居的小孩,是一个才刚刚两岁半的小男孩。他活泼好动,胆子很大,喜欢爬上爬下,没东西爬的时候也是蹦蹦跳跳的。他还不怎么会说话,经常看到他和奶奶一块。奶奶把他宝贝得不得了,天天小心肝小心肝地喊,跟其他楼上的奶奶天天碰面就是聊他的小宝贝。一天到晚聊个不停,今天说小心肝会喊奶奶了,可把她给开心得。明天又说小心肝去打预防针了,那个哭那个闹啊,自己多心疼。有时候有说小心肝会关心自己了,见自己打喷嚏,就凑过来问,奶奶你没事吧,感动得她直流眼泪。
一天,明明的爸爸妈妈跟往常一样都上班去了。明明在客厅里玩他玩具车,奶奶收起家里的生活垃圾往外走。奶奶一边打开门一边像平常一样跟明明说,小心肝,奶奶扔垃圾去了,你在家玩一下啊,我很快就回来。明明也不哭闹,继续玩他的玩具车。
奶奶坐电梯把垃圾扔到负一楼,回来的时候一拍大腿,坏了,忘了把钥匙带出来了。想叫儿子回来开门吧,手机也没带。就喊开旁边邻居的门,借了电话吩咐儿子回来开门。儿子从公司回来,最快也得40分钟。她干脆就坐在邻居家里等。
没坐一会儿,奶奶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呼喊的嘈杂声。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跟邻居打开窗去看看,听到楼下有几个人大声地叫着,他们所有人都往楼上看,不时地往上指指点点。仔细听了下,好像说楼上有个小孩挂在上面,快要掉下来之类的话。奶奶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被关在房间里面的孙子。
她猛一转身往外跑去。冲到电梯口,看着电梯还没到,心里面更急了。不由分说往旁边的步梯门口穿过去,噔噔噔噔往楼下奔去。噔,噔噔,噔。噔,噔,噔,噔,楼道传来阵阵蹬楼梯的声音,就像奶奶的心跳一样,速度极快,但有显得异常地安静,仿佛时间已经静止,过去了好几个世纪。我怎么会那么傻?我怎么就没把钥匙带出来?我怎么就没把玻璃窗关好?我真是该死。奶奶脑海里一直循环往复地回荡着那些念头。
且不说奶奶急急忙忙往楼下赶,小区楼下已经聚了好些邻居。每个人都被楼上的情形给吓着了。只见明明穿着浅蓝色短袖T恤,下身着白色短裤,两只手狠狠的抓着四楼的空调外围,小脚一上一下地往上蹬,想爬到空调顶上,可怎么也上不去。明明在上面呜呜大叫,有时带着哭腔含糊地喊着奶奶,看样子随时会掉下去。
楼下有人大声喊着孩子不要放手,有人高声叫着帮忙,有人已经搬了梯子想去接住小孩。
由于空调对下的位置是一楼的阳台,那户人家似乎没有人在家。楼下众人也到不了那个阳台。大家都忙而乱想着各种办法。
很快,奶奶也终于赶到楼下。看到楼上的情形,几乎要晕厥过去,两脚发软,踉踉跄跄地走向人群。想大声提醒孙子不要放手,刚想发声又赶紧捂住嘴巴,害怕孩子听到自己的声音会往下跳。
奶奶一边捂住嘴巴一边低声呜咽,拉住最近的一个邻居说,求你们救救明明,他是我的孙子。女人们都聚过来安慰奶奶,其他人继续想办法救人。
眼看明明蹬脚的速度越来越慢,看样子他已经很累了。也是啊,才两岁多的孩子,能在上面坚持那么久,已经是奇迹了。
人们始终上不去一楼那个阳台去接孩子。这时有个退役的军人叫刘明洋的年轻人,跟父亲在楼上也听到动静一起来到楼下。他看到那样的情况,二话不说喊着父亲跟他一起上楼。
他们先跑上一楼,挨家挨户地拍门,老乡,有人在家吗,一路的喊过去。一楼没有人在家开门,跑到二楼去喊,终于有一位老奶奶开了门。老奶奶,楼上有个孩子挂窗户外面了,麻烦您让我们进去救下孩子。说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猛擦汗。他们进到了二楼的房间,爸爸爬出窗外,站在宽不够五十厘米的窗突。但是那里还是够不着孩子。刘明洋让父亲留在窗外。自己继续到楼上喊门。到三楼喊,没人在,到四楼,也没有开门的人。
大概又过去四五分钟吧,刘明洋只能回到二楼。他爬出窗外,跟父亲一起站在那狭小的空间,准备调整好姿势应对孩子随时可能的脱手坠落。还没站好,他听到楼下的人喊,孩子快坚持不住了。只见父亲伸手过去,楼下发出一阵女人的惊叫声,啊~~~刘明洋看到父亲似乎没有抓住,一个黑影从眼前落下。本能地,他用自己前所未有的速度用手抓过去,同时后背紧紧地贴在墙上。
他隐隐感觉左手抓到的是孩子软软的小脚,孩子头朝下飞速往楼下坠,带着一股巨力把自己的身体往下拖。他的手感觉已经支撑不住了,双脚紧紧地支在那里,后背再往后靠,左手猛地往上提,右手用力地推向旁边的空调,牢牢顶住。平衡了身体之后,左手似乎已经没力,右手抓着孩子另外一只脚再往上提,顺势双手捞起孩子的身体,交给身边的父亲。
他自己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靠在墙上大口地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