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
校园里张灯结彩,被有才的学生们装饰的过年一样。
这夜好像所有的树都变成了圣诞树一样。
或许他们不能在一起过年,就把这西方的圣诞当做他们的新年了。
林小言跟柴佳也一起来到了校园里,林小言还意外的为大家跳了一支舞。
陆陌青没有来。
他忽然有点害怕见到林小言,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或者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才是对的。
索性他把自己关在宿舍里,痛痛快快的玩了一把游戏。
好像从来也没有这么痛快地玩过。
陈子雄去了闫菲菲的学校,陪闫菲菲看她受伤的脚去了,这件事情,她们并没有对林小言说。
秦悦希已经在前往她人生下一站的路程上,她望着窗外白雪皑皑的世界,渐行渐远的熟悉的学校和熟悉的朋友,忽然想哭一场。
她本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自尊心很强的人,往往都会用强大的外表来伪装自己。
所以,有时候你见到看起来很强大的人,反而要当心,因为最容易受伤的,或许就是他们。
圣诞节的雪渐渐停了,虽然昨晚的平安夜看起来并不怎么平常,但圣诞夜还是很安详的。
如果冬天是死寂,那么春天就是新生。
路两旁的柳树又抽出了新芽,像少女的长发一样,随着春风飘荡着青春的气息。
学生们也都喜欢在这个时候,在校园里多待一会。
尤其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
陆陌青跟林小言的关系,好像好了很多,尤其是林小言,已经没有那么伤感了。
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季节里,的确没有什么理由辜负大好的时光。
陆陌青和林小言一起在操场旁边坐着,陆陌青举着相机拍摄着操场上踢足球的少年们,时不时偷偷转过来对着林小言拍一张。
林小言正专心的看书,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平静的看书了。
她看起来很投入,似乎没有察觉到陆陌青的镜头。
陆陌青的镜头里,林小言完美的侧脸,在一缕头发的轻抚下,让人想起初恋的感觉。
他觉得生活变得光明起来了。
陈子雄也正跟一个女生坐在操场的另一头。
那个女生的披肩发看起来并不比秦悦希的短,她安稳的坐在陈子雄的右手边,一只手轻轻扯着自己的头发,一只手勾着蜷缩起来的膝盖上。
陈子雄挠了挠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认识你很高兴。”陈子雄皱着眉头说,他实在不想让气氛冷下去。
女生转过脸来笑着说:“你好像比女孩子还害羞啊。”
“我本来就不怎么擅长跟女生聊天,不好意思啊。”陈子雄尴尬的说。
“没关系,我……我就这么看着你,也很好。”女生忽然脸上起了红晕。
陈子雄其实并不想在这里坐着。
这个女生其实她也不认识,是陆陌青说,有个女生看了他在社团里贴出的一系列绘画作品,就非要见他不可。
她知道陈子雄拒绝了的时候,简直要在陆陌青面前哭出来了。
女生的心思,男生总是不明白的。所以陈子雄还是来了。
但是他又觉得不知道聊些什么好,开始他说了一大段关于自己对美术的理解,好像那女生并不是很感兴趣。
也许就像陆陌青说的那样,这个女生仅仅是犯了花痴而已。
春天,犯花痴的人本来就不少。
闫菲菲也是其中的一个,不知怎么,她一想起陈子雄,就忍不住花痴起来了。
她望着那年圣诞收到的平安果的盒子,眼前又浮现了迷失在公园的那个夜晚的每个瞬间。
自从秦悦希走后,闫菲菲虽然也不缺朋友,但还是习惯找机会来找陆陌青他们。
其实就是来找陈子雄的,这一点就连陆陌青都能看出来。
所以当陆陌青知道有个女生要见陈子雄的时候,就立马写了条短信发给了她。
闫菲菲看到这条短信,立马就坐不住了,她的脸色,就好像自己辛辛苦苦种好的白菜,被别人家的猪给拱了一样。
在得知陈子雄和那个女生的见面地点之后,闫菲菲第一反应就是杀将过去,杀个天昏地暗。
但她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她跟陈子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现在杀过去简直就是傻瓜。
不过闫菲菲知道,如果她不尽快让陈子雄明白自己的想法,那么煮熟的鸭子很可能真会飞掉。
尤其在这个春风得意的季节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陈子雄觉得一直尴尬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索性他取出手机,在备忘录上涂鸦起来。
那个女生好像忽然感兴趣起来,她碰了碰陈子雄说:“呐,你在画什么?”
“你看这春天,景色秀丽,陌上青青,要是有几只飞燕就好了,我打算画只飞翔的燕子。”陈子雄说。
“你画画的样子,一定很帅。”女生笑着说。
她托着下巴,眼睛并没有看着陈子雄的手机,而是看着他的脸。
陈子雄觉得右半边的脸火辣辣的,但他还是撇着嘴巴画了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闫菲菲的电话打了进来。
陈子雄连忙拿起手机对女生说:“那个,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啊。”
女生的脸上忽然有点奇异的表情:“谁啊?”
陈子雄并没有搭话,他好像很匆忙的样子。
“菲菲,怎么了?”陈子雄问。
“子雄,你在忙啥?”闫菲菲的声音有些怪怪的。
“额,我在学校操场上,跟一个朋友。”陈子雄说。
“女的吧?”闫菲菲回答的很迅速。
“这个,你怎么知道?”陈子雄问。
“一猜就是。”闫菲菲说完,就不说话了。
“菲菲,你找我什么事?”陈子雄问。
闫菲菲组织好的语言在头脑里飞速转了一圈,然后她说:“子雄,咱俩做个游戏好不?”
陈子雄一头雾水:“电话里做游戏?”
“对啊,这样,我说一句话,然后你重复每句话的第一个字。”闫菲菲的声音忽然有点不安。
“哦。你到底想说什么?”陈子雄觉得闫菲菲今天似乎吃错了药。
“开始啊,第一句,春天来了,万物复苏。”
“额,春?”陈子雄说。
“那个……风伴着花谢了又开……”
“风。”陈子雄忽然觉得有点无聊。
“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得。”
“意外总是来的不经意间。”
“意。”
“对了,所以这四个字连起来是什么?”闫菲菲问。
“我想想,春,风,得,意,春风得意?”陈子雄说。
“嗯!”闫菲菲有点兴奋的说。
“菲菲,你今天怎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陈子雄忽然有点急躁。
“子雄,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睡不着,来我校门口吃烧烤的时候吗?”
“额,记得啊。”
“那你还记得,临走前我对你说的话吗?”
“我,记得,对了,那句话啥意思啊?”
闫菲菲忽然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了两个字:“笨蛋。”
她挂断了电话。
陈子雄感觉莫名其妙,他默念着那天晚上的几句话。
“我认为,爱上烧烤是最幸福的事情,你一定要记住。”
“我……认为,爱……”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脑子里有一个他不太敢相信的念头闪过。
就像此刻,空中一只南方归来的燕子划过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