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当时下决心盖新房子时,口袋里刚好有500元的存款。
而且更加神奇的是,从刚开始盖到上梁结瓦,竟是没欠过一毛钱的外债的。具体是如何做到这样项浩大的工程的,母亲认为没必要向我这样的小孩透露细节的。
母亲是个太要强的人,不耻于向别人借钱。即使饥不裹腹的年代。却对邻人的上门求助,如遇上口袋里还有余钱,却常是慷慨解囊,从不推却。
那时父亲的每月工资三十元钱,要供应着家中七口人吃穿用度。我总是想不明白,那花花绿绿的一刀票子,母亲是如何省下来的。
不管如何,房子办了繁杂手续,终是开工挖了地基。
房子盖的停停歇歇。那时的我们都成了勤快的工蚁。白日在工厂里干活,晚上与休息天在家中干活。没日没夜往家里聚集着点滴财富,以期尽快的住上新房子。
急迫的想住新房子,是因为老房子太老了。左边的土墙已裂开了好大的一条缝,一直开到顶。依靠几根粗大的松木支撑着,才算是没有撕裂。要想说“一线天”的景致,那可算天天都能见着了。
遇上雨雪的天气,猪圈里的水总是上演着水漫金山的戏码。常人都说,猪是最幸福的牲畜。不用像鸡般觅食,不用像狗般看门,也不用像牛样的耕地…只要每天等吃等喝,幸福的“哼哼”就行。哪知在我家,还得坐水牢这般的酷刑。
房子造了大半年,结了顶,可算见得驺型了。房子造了三层半,除了最底一层装了门窗(防盗用),楼上几层都还空荡荡的,不管刮东南西北风,都可以在楼上穿堂而过。楼梯还没有装上栏杆,地面也没有找平。即使这样,在那个炙热的夏天,耐不住老屋的局促,对新房的无限向往,与大姐搬进了新房。大姐住一楼,我住三楼。
一楼有了沙发,地面也做光滑,已安装了门窗,有点像家的模样。而我却喜欢三楼的,一推开门,就可以看到东西的山恋,阳光下的屋脊一路漫延至山脚。吹烟袅袅升起,时有小贩走卒的叫卖声音由远而近,再由近到远。总是觉得,在这高高的楼顶,看着人间烟火。甚妙!
但也有恼人的时候。夏日的雷雨,急促、热烈。电闪雷鸣的有时会直接在若大的窗洞口闪落,把放在窗台上的一盆含羞草全击的缩紧了身子,怕会一个不小心,就会雷成外焦里嫩。这个时候,只有赶紧抱着被子躲到一楼去,我可不是那应劫的神仙,还是保命比较要紧。
后来,接上了电灯,按上了门窗。楼梯的栏杆也被父亲亲手制作的完美无缺,劳固无比。
再后来,一家人全搬进了新房,每一个房间都迎来了主人。老房子逐渐的成了我们的怀念。
再再后来,女儿们都已出嫁,各奔西东。房子便又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了爸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