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的白鸽
在县城医院的一星期,宛如阔别了小镇许久,今天是出院的日子,匆匆去医院的那天傍晚是大雨,回来的这天下午才微晴。
一星期不见外面的情景,只感受到了医院的寒冷,这才看到树叶落的惨不忍睹,时不时路过有积水的田地,四处成了湿地的景象。
车穿行在秋天的田野里,夏物已收,冬苗未出,正是一派萧索的气息,时而开阔,时而觉得压抑。
今年雨水太多,八月九月雨天未怎么停,庄稼受淹自不必说,今年的雨水老天给的多了,明年是否会有大旱,谁能说一定不是。
路过洪河桥离村才算不远,混浊的河水涨势汹汹,我仿佛看到一条大鱼在飞快的流速下向东而去。
田里的未及秋收的豆子,花生,玉米皆受淹,在低洼的地方形成菏泽,干枯的玉米棵如同芦苇长满两岸,野鸟前来聚集,倘若真是一个小湖泊,那该多难得。
到家听到箱子里的鸽子是用来吃的,利于产妇的伤口愈合和催奶,婶子送来的。正在收拾听到我妈叫捉鸽子,不巧它飞上了邻居的房顶,又朝西边飞去。天空似晴似阴,怪冷的,我没什么遗憾,反而为它庆幸,多么难得的逃生者,只是别飞去主人家了。孩子的出生,白鸽的放生。
17.10.6
蟋蟀之死
在田野捡散落的花生,秋收后的蟋蟀死在往日的大地上。它们都是趴着死的,只有它是望着天空,那么直。生餐地下尘,死做天上云。
寒露过后,风冷水冰,天气抖瑟。路过河边,河水依然浑浊,钓鱼的仍在钓鱼,撒网的仍在撒网。
放羊的依然在大风里放羊,得志的肥喜鹊在高高低低的田隆里行走。季节转换,改变什么了,我听到它们说:加入我们吧,快改变自己,不然你就来不及了,毁灭掉了……乱糟糟的,来不及什么,毁灭我和他们冲突的东西吗?
狂风舞弄着落叶的枪林弹雨,像一场无边的革命的风暴,你问我凝视什么,在想些什么。“冬天要到了吗?”……“天空除了密布的阴云还有什么吗?”
我还能做出门的计划,还要去遥远的更寒冷的地方吗?我寻找什么?
我乡村的人们依旧生活的苦啊,不被利益绑着,仍被攀比束缚。勤劳的他们依然贪心,精明的他们还是愚昧,快步的他们仍没有觉悟,追求生活的富足却不问生命的意义。
17.10.10
秋夜雨事
秋雨又至,已记不清是第几次,只觉得是秋天心事的诉说,就如我们用诗或是词的表达。院子的青苔从墙角蔓延到了脚下。
不必担心它的短促,不是一天一夜,就是三五七日,不停下,白天看雨,夜里听雨。你看接雨的盆子像有鱼在不停地跳出。你听从屋角摔下的雨声,像酒,刚刚酿出从龙头里淌出的新酒,那声音那么稠浓,那么香粘。
风冷了,温暖已抬不起头。你看,行人践踏着水流而过,冷冷匆匆地面无表情。你看,落叶三尺三丈厚,淹没了树林和天空。
你听,有时缠绵有时凶猛,就像从谈情说爱到做爱的喜悦。今夜除了棉被能给你贴身的温和,是否有远方人寄来了遥思。
冷酒入心暖,细夜听雨长,独然无眠意,且熬一首好诗或散文。
17.10.11
秋
等蚯蚓生出了小蚯蚓,等蜘蛛生出了小蜘蛛,等大蘑菇旁长出了小蘑菇,扒出发芽的花生我都觉得触摸到了一只虫子的身体。
天黑路过河边,有人在河堤打灯,钓鱼的觉得捉鱼有趣,在岸上看的觉得看他们捉鱼有趣,我也想能够放慢速度,或者停下脚步下河堤看到忘了匆忙。
在夜里行驶,觉得速度特别快,在无人的田野穿过,白天机器打碎撒在地里的大豆秸秆像灰白的一地冷霜。
告别白日,群聚的野鸟都散了,去无所踪。秋夜肃清了大地呈现了一种突然不适的宁静。
秋日阳降阴盛,秋夜凝华成霜,秋深默然不语,抬头看去远处阴霾的云空,笼罩着灰色的树林。浑浊的河水汹汹,带着悲伤流向远方。
17.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