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

期末考试一结束,年就要热热闹闹地来了。时光的快车道,载着我们一路成长。越长大,越觉得,年过得越来越有仪式感,少了些儿时的味儿。


          儿时的年味儿,是甘甜的井水

儿时的年味儿,一如深井里甘甜的水,清澈的映着人们嘴角上扬的笑脸。

小时候,用不上自来水。村西头的三棵大杨树下,有一口井,供养着全村人。

那口老井,大概存在了很多年,井口边砌的大块石头,还是清朝的完整墓碑。

我家住在村东头,每天早上天蒙蒙亮,父亲就挑着扁担,吱悠吱悠地添满水缸。

年前几天,洗洗刷刷的太费水。干脆把需要洗的衣服或者难洗的海带,用扁担挑着到井边洗。

这下,可热闹了。

男人们站在井边“七上八下”地打水,女人则支个板凳坐着洗衣服。

孩子们一会儿撩撩桶里的水,一会儿站在井口照照水里的影儿。

大人们一边聊着些一年的琐事,一边制止着孩子们往井口去。

井里打上来的水,是温的,手放进去不刺骨。深冬的寒意,故意减弱了力度,让人们洗洗旧年的霉运,盼盼来年的好运。

洗完后,扁担一头挂着刚洗过的衣服等,另一头顺便捎带一桶水,比来时弯的更厉害了。父亲脖子上的青筋挣的突兀,走一半儿,就换换肩膀挑。

那时候,人们的愿望很朴实,快乐也很简单。


          儿时的年味儿,是年年有鱼。

村边有一个鱼塘,当年被大队队长家承包了。

每年,都要在里面撒上很多鱼苗,等到过年时,就长得很大了。

早上吃过饭,队长就找来村里的男劳力去捕鱼。网兜里的鱼,又肥又嫩,鲢鱼,草鱼,鲤鱼……都张着嘴巴,翻腾着肚子,拍打着鱼尾巴。

在车厢里铺上一张厚塑料,折成两折,里面注有水,把这些鲜活的鱼倒进去,它们一会儿就恢复了元气,在新的泳池里游来游去了,全然不知,自己即将被卖掉。

十字路的两边是熙熙攘攘的小摊贩,卖鱼的车往往就停在大路中央,不用吆喝,买鱼的人货比三家后就会买个一两条回去。

给村里的人可以卖便宜点儿,大小品种随便挑。我家往往会挑一个十几斤的大鱼,把它在砧板上拍晕,刮掉鱼鳞,去掉腮帮,开膛破肚,然后冲洗干净,在它的肚子上划了一刀又一刀,撒上盐,挂在房梁的铁钩子上。

可是,鱼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小孩子又不能上桌吃饭,只能等客人剩下了,下顿热着吃,小心翼翼地剔刺儿,吃起来特别香。

那些年,因为珍贵,一年到头吃不上鱼,过年能吃到一口,满满都是幸福的味道。


          儿时的年味儿,是杀猪宰羊

小时候,人们收入的主要来源还是种地。加之,物资缺乏,自家院里总要种些青菜,养些家畜。

村里村外,一声鸡鸣,唤醒整个村庄,一声犬吠,惊动整个黑夜。

年根儿下,人们就开始杀猪宰羊了。

大家相互帮忙,从猪圈里把猪赶出来,并且提前在院墙外的地上刨出一个大坑,烧好一大锅热水。

四五个人一起把猪放倒,杀猪匠找好机会,割断猪的大动脉,把热腾腾的血流到干净的盆里。

然后,按照师傅的经验,拿着打气筒给猪打气,猪肚子圆圆滚滚的。把它抬到大坑里,浇上滚烫的热水,把猪毛去的干干净净。

用绳子拴住猪腿,几个人把它挂在门前的歪脖子树上,剩下的杀猪任务就看杀猪师傅的手艺了。

杀的猪肉一部分留作年礼,一部分过年招待客人。有多余的就卖掉,往往哪家杀猪,猪后臀啊,猪头啊,猪蹄啊早就有人预订了。

熬肉那天,把大骨头放在锅里熬上俩钟头,骨肉就自然分离了,母亲就会拿着筷子把肉剔出来,剩下的骨头汤里放些萝卜,海带,粉条,当作是午饭了。

盛一碗,上面浮着一层光亮亮的油,喝完,嘴上像抹了唇油一般,伸出舌头,绕着嘴巴舔一圈。

肥肉总是吃不下的,母亲就把它炼成猪油,炸干的油干儿还是嘎嘣脆的。

儿时盼望着的年,是对大鱼大肉的渴望。


        儿时的年味儿,是豆包和枣馍

小时候,最喜欢吃妈妈做的红豆包和枣馍了。

妈妈把红豆加糖煮熟,捞出来拿勺子将其压碎成泥状,用擀面杖把面团压成面饼,然后再把红豆泥放到面饼上,像捏花一样把它变成包子。

吃起来香糯甜口,小孩子是只喜欢吃里面的红豆泥的,于是包子就被一个个地掏成了空壳。

有时,妈妈还会把红枣揉进馍里面,它就那样嵌在里面,把馍切成馍片时,它里面的甜味儿就出来了。

……


时光流转,年仍然红红火火地到来。

可是,后来对于年的渴望反而没有小时候那么强烈了。

小时候的年里,会有妈妈亲手织的毛衣或者做的棉鞋,穿在身上温暖舒适;

小时候的年里,会有父母亲人给的红包,虽然不多,但总会附带期望和赞许;

小时候的年里,会有各种小玩意儿,嘭一声啪一声就没了,但那时候快乐很简单;

小时候的年里,会有很多玩伴,男孩儿女孩儿打成一片,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没有酸腐;

长大了,妈妈的眼睛花了,针眼儿里再也穿不进线了;

长大了,到哪里都没有红包了,还得跟别人家的孩子比收入;

长大了,一桶烟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愿意那么麻烦地买小玩意儿了;

长大了,能说上话的知心朋友不多了,不是听这个吹就是听那个捧的;

年,还是这么几笔几画,

年,还是那么一套礼节,

可年之前的数字永远在滚动似的增长,

伴随着的,是人的心理年龄的增长,生活压力的增加,而导致的心境的变化,

于是,我们又在矛盾地回味儿时的记忆,然后直击心灵的拷问,为什么年味儿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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