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时前,我死了。
但我并没有什么遗憾,因为我的死,恰巧验证了我之前的猜测。
现在我终于可以,站在高处俯瞰着这个地方。
但,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时间回到昨天的傍晚,我下楼,正好遇到了一楼的母子。
母亲是街道办事处的干部,两年前和丈夫离了婚,带着8岁的儿子搬到了这里。
她的丈夫来找过几次,后来就没有再踏进她的门。
见到我,小孩儿歪了歪头,躲在了母亲的身后。
女人冲我点点头,我侧身,让出一条路来。
“叔叔,什么时候再带我开车兜风呀。”
“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我笑呵呵地摆手,母子二人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等他们走后,我看着远处的树枝出神。
“愣啥呢?”
也许是我又陷入了沉思的模样被小卖部的伙计看到了,他叫了我一声。
我转头,走了过去,看着他的方向笑了笑。
“没,给我来包烟。”
找钱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微信。借着看信息的余光,我注意到他手腕有一圈红印,甚至内侧还带着点儿没干的血珠。
“咋回事儿?”
我用下巴点着,问他,伙计看了我,又看了看那印子,捋了捋袖子把手腕盖了起来。
“拿东西划的。”
他回答,目光略微闪烁。
我也没多问,拿着那包烟快速回了家。
一回到家,我就关上了卧室的门。
主机一直亮着,我没有关,所以动动鼠标就能显示出屏幕上的画面。
画面显示的是我和店家交易的内容:
“买十几个个大号帮我推广24个小时”
接着,我摁开手机,微信对话框里显示的是一个光线昏暗的厕所。
污浊肮脏的蹲位上方赫然是一个女人白皙的屁股。
我看着这段视频,女子在上完厕所后视线一扫,突然发现角落里有一部手机在亮着,尖叫声刹那间震耳欲聋。
视频结束,我把它保存,传给了卖家。
“图片。”
过了一分钟,对话框里跳出了两个字。
我微微一笑,翻到手机相册的前三张。
那是我借着发微信,快速抓拍到的伙计的手腕画面。
看到这里你们不难猜测了,伙计的伤并不是什么拿东西划的,证人就是刚才在楼下碰见的母子,那个风韵犹存的母亲就是在这几天被变态恶意偷窥的可怜人。
我把照片上传了过去,很快,对话框告诉我已经推广了起来。
在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了营销运作的齿轮嗡嗡转动的声音。
不出我所料,一个小时之后,就在一些网站的头条或者社会版块看到了这个“新闻”。
我看着浏览量,几乎每刷新一次都会翻倍增长,就连手机微博里,也出现了不少的人转发。
“曝光这个变态!”
“无耻,肯定长得猥琐恶心!”
“人肉他!让他不敢出门!”
我靠在椅背上,抽着烟,眯起了眼睛。
手机里一条信息静静地闪着光,我看了看,满意地笑了。
起身,我整理了一下睡衣,拧开了大门。
门外是一个人,虽然我看不清脸,但我依然相信是她。
一把刀插进了我的肚子,我扶着门框,慢慢跪坐下来。
女人的脸,此刻我已经能看得清。
几个小时前,在一楼见过的那位母亲,被偷窥的可怜女人正冷冷地盯着我。
我应该知道是她的,毕竟她是首先想到这个主意的人。事实上,她确实是被偷窥了,也确实是一个流氓干的,但那人不是楼下小卖店的伙计而是昨天被我开车用力撞死在树丛里的小混混。
伙计是她的丈夫,在得知她住在这附近后在小卖店打工,两天前告诉她迟早要让她后悔。
于是她找到了我,她用她风韵犹存的身体告诉我下一步该做的事情。
现在,她应该终于能和儿子自由地生活了。
我喘着粗气,浑身抽搐起来,嗓子里面有些痒,似乎血涌上了喉咙,但我还是用力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片刻,她蹲了下来,轻轻低下了头。
然后,狠狠拔出了那把刀。
就这样,我死了,就在24小时前,在我之前,还死掉了一个偷窥变态,和一个有家暴嫌疑的丈夫。
但真正有趣的来了,事情并没有结束。
就在我死前的十分钟,我发了一条信息给我的医生,里面是我和那个女人交易的全部内容,包括我每次和她见面时偷偷录下来的画面。
更重要的是,还有和我交易的卖家和他们手里大量的营销号们。
我信任那个医生,因为他的妹妹曾经是我的女朋友,而在一个月之前,她被网络上的人买水军造谣成了人贩子,被人天天往家门口寄花圈和粪便。
于是她死了,在一个夜晚跳了楼。
而就在半年之前,我被告知患了癌症,四期,几乎没什么活路。
现在我终于可以告诉你们我的目的了,很简单,如果造谣可以不计成本,那么就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一定会有人被伤害,也许会有人因此而丧命,更会给真正凶险的人可乘之机。
我不会说什么报应的话,即使我知道那些营销号会很快改头换面重新起家。
但我相信他们看到了我的故事,一定会心里发寒。
然而你们还不能造谣我。
因为,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