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夜之间,辽阔大地已是片片金黄,在炎热的夏阳下,闪烁着成熟的光,记忆也如这金灿灿的黄一样铺染开来。
小时候,每到四五月份,村里的乡亲们就开始忙碌起来——清理打麦场。先将场地锄一锄,洒上水,然后用石碾子碾一碾,将土地压得瓷实、平滑,一遍遍的碾压中背负着多少希望和向往!
割麦是一项苦力活。毒辣辣的太阳光下,头上搭一湿毛巾遮阳、降温,左手揽一丛麦子,右手轻握镰刀,用劲一划拉,麦子顺从地被握在手中,放在地上后,又重复原先的动作。就这样,一镰又一镰,眼前的麦田在缩小,身后的麦捆在延伸。头上的湿毛巾一会儿功夫就被晒干,干就干了,没有水可浸湿,就搭在脖子上用来擦汗。累了,就站起来捶捶腰,望望阳光下摇头晃脑的麦穗,吹吹偶尔刮来的一阵凉风,享受片刻的惬意。
两三天后,卖场上的麦垛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高,一个个麦垛上尖下圆。搭一塑料布,遇到下雨,雨水顺势而下,可以保护麦子。麦场四周摆着水缸,放着水瓢,电线杆上也写着“禁止烟火”的字样。小孩子们在麦场上玩捉迷藏,被大人训斥也毫无在意。
麦子收完了,接下来该打麦了,“抓阄”决定先后顺序,然后自由组合,互相帮忙。打麦是非常紧张忙碌的,有人扔麦个儿,有人往打麦机里塞麦个,有人装麦子,有人转运麦秸……总之,每个人都各负其责,才能保障打麦顺利进行。
阳光下,机器轰鸣,灰尘四起,虽然很脏很累,可是黑红的脸庞上笑容在荡漾。那粒粒饱满的麦子泛着金黄的光芒,带着泥土的芳香,被装进袋子里。几个小时后,一袋又一袋的麦子肩并肩靠着,手拉手偎依着,数一数多少袋,半年来的辛苦,终于化作甜蜜幸福的时刻!
时代在发展,联合收割机的出现,加速了麦场、打麦机的消失。如今,田间地头,谈笑间,麦田里麦倒籽收,可谓高效、方便、快捷。而我脑海中,那翻滚的麦浪,那快乐的嬉闹,那芬芳的泥香,总是挥之不去。
又是一年麦收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