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了,收获的季节到了。
河边蚂蚁大伯的院子里,一簇簇白的、黄的、紫色的菊花,争相开放,吸引着野蜂次第拜访,忙个不停。
忙碌的,不仅有野蜂,还有蚂蚁大伯一家。蚂蚁阿力也在帮忙,他们拿出许多个麻绳编织的大袋子,把晒干的玉米一袋袋装好,抬进储藏室里,作为过冬的粮食。
储藏室里阴凉干燥,里面存着满满当当的粮食,一袋袋玉米、小麦、高粱、谷子,码的整整齐齐;而另一侧墙边的架子上,是一框框的土豆、苹果,和一袋袋的柿饼子。
蚂蚁大伯从储藏室抬出两袋小麦,一袋柿饼子,在院子里的地窖里,又用绳子拔出两袋红薯,加上院子里剩下的两袋玉米,刚好把河边的小船装得满满当当。
今天,他们要用自己生产的粮食,去河对面镇里的集市上换一些生活物资。
集镇上出产的柿子酒和红薯土烧,是蚂蚁大伯的最爱。而胖胖的蚂蚁大婶关注的,是集市上还有没有小猪仔出售,特别叮嘱蚂蚁大伯,看到小猪仔了一定要逮一个回来!
蚂蚁大伯的儿子,蚂蚁壮壮,同蚂蚁阿力一样,常年居住乡下,对外面的世界实在不了解,充满了好奇。
瓦蓝瓦蓝的天空下,河岸边的芦苇郁郁葱葱,偶尔一只翠鸟鸣叫一声,从芦苇中飞向天空。小船装满粮食,阿力和壮壮坐在粮食上,蚂蚁大伯站在船尾划桨,小船慢慢悠悠地驶离岸边。
河面宽阔辽远,缓缓流动。阿力和壮壮坐在麻袋上,兴奋地交谈着,幻想着集镇上的热闹,蚂蚁大伯斜叼着烟袋,不急不缓地划着浆。
行到河中心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艘奇怪的船,歪歪扭扭的朝这边冲过来。看过电视的你,能知道这是一只气垫船,但乡下的人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一条船?
失控的气垫船速度太快了,眨眼间就来到了小船前,在蚂蚁大伯还没反应过来时,气势汹汹横冲直撞的气垫船就把他们的船撞翻了,然后自己又七扭八歪地跑远了。
在河边生活的爷仨个,幸好都识水性,浮出水面,把小船正过来,跳到了船上。
一袋袋的玉米和小麦在河里打个滚,就快速沉入河底,紧随着的是红薯和柿饼子,也慢慢的和阿力他们拜拜,缓缓潜入水里,不见了踪迹。
他们三个望着远去的已经变成一个黑点的气垫船,气的跳脚大骂,又无可奈何。
蚂蚁大伯骂累了,才想起要捞出河里的划桨。
"唉,唉,阿力,你说,今天咋这么倒霉呢?"蚂蚁大伯叹着气,"阿力,壮壮,记住这个地方——咱们回去,回去拿绳子,捞粮食!"
三个蚂蚁划着船,原路返回,回家取绳子。
"壮壮爹,你们这是咋个回事呀?"胖大婶看到他们垂头丧气落汤鸡似的样子,大吃一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粮食掉河里了,"壮壮把情况简单给他妈一讲,可了不得,胖大婶张开她那大嗓门,"嗷"地一声,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大腿,哭了起来,哀叹着自己的不幸。
蚂蚁大伯只是瞄了胖大婶一眼,就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把绳子找齐了,又怕水深下去冷,带上小半壶烧酒。
"找个书包,装上石子,"有过潜水经验的阿力提醒着蚂蚁壮壮,壮壮就把自己上学时的书包找出来,装满石子背在肩上。
乘着船,又来到了翻船的河中心。
蚂蚁大伯先下水,背上石子,腰里系好绳子,深吸一口气,"噗通"跳进河里,阿力和壮壮在船上打下手,顺着下水的力度慢慢往下放绳子。
然后是焦急的等待,壮壮和阿力望着缓缓流动的河水,猜测着蚂蚁大伯在水下的情形,潜到水底了吗?找到粮食了吗?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蚂蚁大伯突然从水里露出了脑袋,趴在船沿上大口地喘着气,壮壮急忙把烧酒递过去,让蚂蚁大伯喝上一口。
"水里有点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我只能一步一步摸索着找。"蚂蚁大伯喘着气,"越往下,水压越大,也冷,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阿力要第二个下水,但是被壮壮拦住了,
"阿力,不要和我抢,我先来——我知道你水性更好,但我们家的事情,我得冲在前面。"壮壮一边说,一边把绳子系腰上。
…………
壮壮不一会也从水里出来,然后就轮到阿力了。
阿力下到水底,睁着眼睛四处瞧,果然到处一片昏暗,偶尔有水草吐出的泡泡在自己身边缓缓升起。只有抬头往上望,才远远的看到河面微微的光。
"这样的环境,用手摸和用脚踢寻找东西,没什么差别。"阿力就信马由缰,到处溜达,感觉脚底下的变化。
大大小小的石头,像磨盘,像小房子,高低不平地坐落在河床上,阿力沿着河床向前走一段路程。
不远处突然发现有明亮的光线传过来,接着光线一下子又没了,过了一会儿又出现了,这激发了阿力的好奇心。
"很奇怪的事啊!"阿力自言自语,"是有发光的鱼儿吗?过去看看。"
可是绳子不够长,阿力只好拖着绳子,绳子拉着河上的小船,缓缓前行。
近了,来到发出光线的地方,小石头垒成个矮矮的小院墙,光线从一个圆圆的石头房子的门缝里透出来。
"砰砰砰"阿力挥动有力的胳膊开始拍门。
门打开了,柔和的光晕,从屋子里经过门口撒落到院子里,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好奇地望着阿力。
"你好,我是蚂蚁阿力,"阿力也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小女孩。
大概是很少接待访客的缘故吧,小女孩显得有些拘谨"你好,我叫雪莉,……哦,请进,"
在小女孩还在犹豫要不要请阿力进屋的时候,阿力已经毫不客气,大跨步迈进了石屋子。
石屋清洁干燥,竟然没有一丝的水汽,这让阿力很高兴,终于可以舒爽地大口呼吸。柔和的光线下,屋子里一览无遗。左侧墙角竖一个火炉,火炉旁边是一个石台,石台上面放着一摞瓷碗,用笼布盖着碗口,碗的旁边立一个热水瓶。石台往上,墙面挂着筷笼子和锅勺瓢盆等东西。
而右侧紧挨着墙的是一个老式四方桌,桌上有高高的烛台,烛台上一个鹅蛋大小的珠子发出柔和的光。
"可以请我喝杯茶吗?"阿力对小女孩询问道。
"噢,茶——"小女孩发呆想了想,脸色有点发红,不好意思地对阿力说"对不起,我们这儿没有茶,烧开的白水可以吗?"
"可以,"阿力道,"你们?除了你,还有谁在这儿住吗?"
"爸爸,妈妈,还有我的哥哥,他们现在出去寻找食物去了。"诚实的小女孩回答着,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外面复杂的世界,假如这个蚂蚁是个坏蛋该怎么办?
小女孩双手捧着一个白瓷碗,里面是冒着腾腾热气的一碗白开水,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阿力的面前。
"我们该算是邻居的呢,"阿力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翘着腿,开始自我介绍,"我们……呃,我大伯一家住在离这儿不远的河边,有一大块土地,种着很多的庄稼,还有蔬菜,我们世代生活在这一片儿,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呢?"
"你问我,我就更不知道了。从小我就住在这里,爸爸和妈妈都说外面很危险,所以我也很少出门,你是我碰见的第一个客人呢!"雪莉说。
阿力介绍了他们这次运粮食到集镇上,但很不幸,被一条船给撞翻了,粮食都沉到了河底,所以他这才来河底寻找粮食的事情。
"我可以帮你做什么事情吗?"雪莉问。
"当然,有了你的帮助,我想我们可以更快的寻找到粮食。"阿力高兴地指着桌子上发光的珠子说道"这个可以拿到外面去照明吗?"
"当然可以,"雪莉说着就拿起了那个发光的珠子,走到外面,果然,昏暗的河底一下子变的明亮了许多,阿力跟在雪莉的旁边,大声赞叹着这颗珠子的神奇。
走了不多远,便发现了一袋粮食,是一袋小麦,阿力把腰里系着的绳子绑在麻袋上,然后浮出水面,告诉蚂蚁大伯他们,找到了一袋粮食,然后又把在河底碰到雪莉的事情也讲给了他们听。
"还有在河底生活的人类吗?这太神奇了!"壮壮也要下去看个究竟,于是他们两个都下到了河底,
阿力向雪莉介绍了蚂蚁壮壮,不一会儿,他们三个就成了好朋友。
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很快,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把掉到河里的粮食都打捞到了船上。
当雪莉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回来的时候,起初是用疑虑的目光打量阿力他们的,这是一个不喜欢接触外人的族群,除非有必要,比如需要换取一些盐和药品的时候,否则是不和外界接触的。
但是看到雪莉交到朋友后,那开心的眼神,再观望着阿力他们也不像是坏人,只好把忐忑放在心里。
粮食都打捞上来后,阿力和壮壮邀请雪莉和他们一起去集镇上赶集,雪莉征求爸爸妈妈的意见,看着雪莉那充满渴求的目光,就答应了下来,雪莉高兴的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