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轻掠过耳畔,捎来那头敲罗打鼓的热闹声,我微微抬了一下头,很快又低下去。你还好吗?你面色平静,让人看不出忧伤。
那儿办着她的白事,这儿我的思绪飘飞,而你面色不改往日的平静。我有些担心 ,但又庆幸的是,你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唉,许是我多虑了,你一直都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啊,把忧伤挂在脸上,让她看见了,确实不好。毕竟把开心和忧伤随随便便挂在脸上,这样奢侈的权力,我们也不再拥有了。
正当我以为你会一直这样平静的接受她的离去,在心里面自个儿慢慢淡化对她的回忆,却收到了你的短信。你在吗?我现在已经忙完了那些所谓的形式主义的丧礼了,却发现,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外婆了……。看到这句话时,我心里面不由升起了同情,可这人份忧伤我却分担不了。曾不只一次,你向我说起你和她之间的那些过往。你是她带大的女娃,是她心心念念的心头肉,而你也一直念着她,不管两人曾经有什么矛盾,你们都一直互相深爱着对方。
我说不出什么马上就让你不伤心的话,也不擅长安慰别人。但我却知道,受伤的时候,需要的是治愈。而且你也长大了不是吗?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陪我们走完这一生,我们同样也猜测不到明天和意外谁先到来。也许今天还很鲜活的生命,明天就离开了吗,也未尝就不无可能。你知道我为什么经常和家人联系吗?互问平安,各道健康,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话,却值得我一问再问,一聊再聊。因为我爱他们,像鱼儿深爱水,白云偏爱风一样。也生怕,有一天就天人两别了。
其实生命的脆弱像纸,一摞一摞放在老天爷的桌上,老天爷用完纸,就同你我一样,丢弃在无名的角落里。多余的感情从不肯施舍,漠然的离去,这就是生命的消逝。生命是轻微的,老天爷对待生命同我们对待纸一样,毫无感情,也无留念。生命的骤然间离去,是你我始料未及的。就像我们猜不透到底那一片叶子的飘落是在昭告春的离去一样。我们同样也是脆弱轻微的生命,生活在红尘十丈的人间,离别,也已成了必饮的烈酒。
这一生的风景,注定有人不能陪我们看到最后。但前路漫漫,又会有新的人出现。诚然,每个人于我们而言都无可替代,但却不是每个人都不值得期待。忧伤总是会像把弯刀,轻轻勾起我们的心脏,让它流出苦涩的眼泪,注入你我各自岁月里那段波涛汹涌的长河。它一遍又一遍地冲击,何尝不是成长的洗礼。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不太懂安慰,也不知道你需要的是什么。但我知道,有些事,大多数人都得经历。其实老人们先我们一步离去,难道不是在意料之中吗?只不过是谁都没有准备罢了。夜的颜色是凝重的,风的歌声是落寞的,而我们总是惆怅的。
她走了,像一片叶子一样,飘着落了下来,已是尘埃落定。人总得学会将回忆酿成烈酒入喉,从此不再挽留也别再回头。
愿你是阳光,明媚不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