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师之名

民中的七月,最适合择一处极为平常的景致,泡上一杯不冷不热的柠檬茶,静候在讲台的某一个角落,时而听学生书写答案的沙沙声,时而听夏至未晴之雨的唰唰声,时而听邻校(综合性高中)机器增墙加瓦的隆隆声……

听学生投入作答的写字声,我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十年前和他们一样的自己。那时的我,也曾这般规矩的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一边投入地看题思考,一边条理有序地书写作答;那时的我,也曾看着某题发呆,一手撑着下巴犯难,一手转着笔芯缓解紧张;那时的我,也曾有过粗心马虎,一会涂错这题,一会选漏那题;那时的我,也曾一坐“到底”,虽提前把卷答完,但却从不提前交卷;那时的我,也常看着讲台上的人发憨,把他的短发画成刺猬,把她的长发画成蓑草。那时的我……

那时的我,从未想过未来的自己,一心只想悄然地跟在你身后,从校门到操场,从操场到旗杆,从旗杆到教室,安静地,一步一步地……

听夏季的这场雨――嗒在教学楼廊的侧墙上,嗒在教室窗外的竹叶上,嗒在丛林之中的茶花上,嗒在水光粼粼的地面上,由远及近,轻轻重重轻轻,稀稀密密稀稀,总带有一丝的轻柔。若我没有记错,这一季雨已光临这座城市快一个多月了――从六月初到六月末,再到七月初;从高考到中考,再到学业水平考,除去六月初高考的那两天,没有哪一天看不到她窈窕的身姿。这,可能是我见过的下得最时长的雨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历年高考的天气都会下雨,唯独这一年却显得格外晴朗,本以为这会是夏晴的开始,殊不知这一晴之后的雨,来了,便再也赶不走了!她像一个倔强的人儿,呆呆地“站”在窗外环抱着楼房,有话却又不说,不进屋但又不离开!一天,两天,三天……她像要使出洪荒之力一般,仿佛不拥抱完这整个夏天就不离开似的!有人说,她是想要摧毁庄稼;又有人说,她是想要冲毁道路;甚至还有人说,她是想要淹没城市……其实,怎么可能,她只不过是舍不得离开这座有你的城市而已!

听机器施工发出的轰轰声,我总能想到那有你熟悉身影的老民中,毕竟它就是在这样的轰隆声中被拆建得面目全非的――理层楼前那排笔直高大的成年老树已不见了踪影,每逢立春之后都会长草的石阶也没有了方位,那曾经只能看到少年奔跑的身影也已成了车场,那一进校门便能够看到的教学楼已不再是三层了,那……是的,此时的它:楼更高了,窗更多了,道更阔了。从远处看,的确有换了新装的骄傲和自豪;从近处看,也比原先更加光鲜和亮丽了。然而,我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怎么说呢,我还是喜欢它没有拆建之前的样子。成年老树给予的温暖,幸运草丛给予的舒心,奔跑少年给予的期许,低楼铁门给予的厚重,无一不散发着浓浓的文化气息!

其实,即使它没有了以前的样子,我仍旧喜欢它,毕竟,那里有我遇见你之前的迷茫和傻气,有我遇见你时的欣喜和心跳,有我遇见你之后的改变和努力……

“叮铃铃……”

若不是这一阵考试结束铃停,若不是这一次监考,若不是这一场雨,若不是这邻校的施工声,我想我真的不会意识到自己竟以师的名义在这里待了四个夏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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