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维尼翁是一座非常非常小的城市,甚至都不要任何交通工具就可以从最南端走到最北端。有很多曲曲折折的小巷子,非常的窄,是那种两户人家在二楼的窗边伸出手来可以互相握住的距离。火车晚点了快两个多小时,半夜才到,推着行李箱,滚轮滚动在小石板路上咕隆咕隆作响。房东一直在等我们,大概是听到响声,从楼上下来欢迎我们。房东是典型的优雅有气质的法国女人,非常的礼貌和贴心,不会让人产生过分热情的拘束感。
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这样,我是那种感受到别人的热情之后会想要加倍还回去的那种,如果一旦不知道怎么回馈给对方,心理就会产生压力。卧室的很像是19世纪的少女的闺房,床上放着一只小熊,憨态可掬。
早上起来,房东给我们做了早餐。二楼的厨房和餐厅是连在一起的,草莓酱和橘子酱是房东自己做的。新鲜的草莓,一大块原麦面包,黄油和果酱,牛角面包,和房东自己做的各种水果塔。二楼的住客是从一对瑞典的老夫妻,来度假。忽然觉得我与瑞典人有着很神奇的缘分,刚到伦敦时候解救了我被奇怪的人跟踪的是一个瑞典女孩,当时的舍友恰好也是瑞典女生。
每个小镇哪怕再小都会有自己的博物馆,他们很珍惜自己的小镇,收集着发生在这里的故事。阿维尼翁有座城堡,城堡面前是一个很大的广场,正直复活节,小孩子们在广场上跑来跑去,青少年们玩着滑板。阳光有点烈,爬到城堡山上,偶遇了一群春游的小学生们,一个胖胖的法国女孩儿,一个人坐在草地上,其他的小朋友们跑来跑去的,坐在一起聊天儿的,显得她特别的孤独。我在想,她是不是一个人不开心呀。小姑娘其实长得很可爱,脸颊被晒得红扑扑的,棕色的小卷毛儿因为出汗粘在一起了,她一个人坐在那儿,很安静,好像跟周围吵闹着的孩子们隔开了一个空间。她忽然从草地上挪过来,坐在我的身边,用法语跟我说话,我兴致勃勃地用英语回她,她说不怎么会讲英语。她很开心地朝我笑,叽叽咕咕说着法语,连猜带比划地聊了会儿天,走之前,我夸她可爱,她磕磕绊绊地居然听懂了。
城堡的另一面的小山坡上,青年们躺在草地上弹吉他,开音乐会。底下是一条高速公路,对面是一条蓝的发绿的湖。排着长队的冰淇淋店,卖冰淇淋的大叔长得很帅,递给你冰淇淋的时候还会wink。
记忆里的阿维尼翁,是叽叽喳喳跑来跑去的小孩子,是胖胖的安静的小女孩,是放在阳台上忘记收回去的粉色小凳子,是广场上色彩明艳的油画,是山坡上青年们轻快悠然的歌声,是干净而热烈的阳光,是路边偶遇的神情严肃的虎斑猫,是一种特别享受生活本身的带来的乐趣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