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陶潜“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语,其神韵暗藏,物性与人情合而为一,得物之趣而生意盎然,妙哉斯言!
凡物入诗文者,皆著“我”之色,以其安放于心的角度与方向不同,故其意也便呈丰盈之态。那么,物在学生作文中,可以何种方式出现?其存在意义为何?
简而言之,物在记叙文中,身份有二,一是所托之物,二是抒情之由,于是有托物言志、借物抒情之笔法。如高尔基之《海燕》,象征意浓,托海燕而显精神也,而郑振铎之《海燕》,抒情味重,借海燕而言思乡也,因而,同物而异题。再如《白杨礼赞》很显然为托物言志之作,与高尔基的《海燕》同时有时代之使命而使得作品中之物承担象征之意,而《紫藤萝瀑布》《一棵小桃树》,笔者以为其更多地为抒发一种对于生的感悟,当属借景(物)抒情。
以上所言,皆是自然之物,此外,还有生活中的很多事物。今天看徐飞老师的书《徐飞的情味作文课》,第一个课例是《舌尖上的“人情”》,舌尖上的自然是美味,美味而浸人情,即物与情合。观此课设计,三个环节,唤醒体验、写出舌尖上的美味,写出舌尖上的“人情”,一步步走向美味的深处,人情的美好。学生先说美味,而后选择美味进行描写,之后结合美文提炼方法,进而对此前片段进行修改。过程中,教师循循而导,由物之美而情之美,而物情合一之美。学生初时觉美味动人食欲,极尽所能让笔下之食物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描写到妙处,确实有使人垂涎欲滴之效。之后,美味中的人情浸入其中,使其余味更加绵长,学生有言味中有母爱者,有言味中有童年记忆者,有言味中有思乡味者,凡此种种,味味相关,皆为情来。想鲁迅《社戏》中结尾的豆,也皆因了伙伴的情意方成为“我”的独家记忆了吧。
课堂上学生修改之作令我极为惊艳,词语搭配之妙,描写之传神,极有散文之味。一生写青团“清凉日,心如莲,光阴似诗,风流简净,千回百转间,竟是这般美好。”“它,没有形,犹如她的恬静,无论晴光风雨,悲喜奈何皆一般心肠。它,味儿淡,同她的眉,似清风般惬意和坦然。它,色泽雅,如她的性子,视万象为纯一,如一滴泉水的简单。”很难想象中学生笔下流淌出来的句子如此有情有味有理,青团如外婆,恬静雅致,描物亦写人,其境尤美。
2020《中考必备》中有一个作文题为《物微情浓》,亦是同此,题目中“物”的范围很广,父亲的背影,母亲的白发,飘落的黄叶,喜欢的书,世间之物皆有可写,皆能抒情。当学生能够以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与物对话,且让之入心、入情,则作文中情味必增。
由情染物,其实就是以情眼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可在平日训练中让物在学生文中生情,让情开成朵朵莲花,为这世间,添一缕馨香。
如此而文,不亦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