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求学七载,家乡只有冬夏,没有春秋。
离开校园后,多少人的家乡变成故乡,故乡又成了他乡。
对于家乡,似乎总要在家乡以外的地方才能隐约感受到它的不同。
机缘巧合之下,我回到了从小长大的小城工作。其间几分庆幸,几分遗憾。
遗憾的是,没能去到当年切切期许的他乡。
庆幸的是,父母尚在,我未走远。
庆幸的是,仍有三五好友,对月抒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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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是一座小城,位于中原腹地。
小城的道路是典型的北方格局,似横平竖直黑白分明的北方汉子。
小城又是淮河流域沙澧两河的交汇之地,蜿蜒而过清澈见底的河水又给小城增添了几分水乡的灵透温婉。“漯河”之名也由此二河而来。
有了河,童年的乐趣就多了很多。
母亲小的时候,姥爷在河上撑船,从河这岸撑到河对岸,有时拄着一根长篙,有时沿着跨河的铁锁。开春的时候还撒大网捕鱼,一网撒下去,就像一只巨大的蝴蝶在阳光下扇起满布荧光的蝶翼。
我的童年活动也从玩泥巴扩展到筑沙堡,抓小鱼,舀蝌蚪。
家乡有端午节喝蝌蚪排毒的说法。端午当天一大清早跑到沙河边上,拿着扑蝴蝶小网兜舀蝌蚪,舀了带回家放在清水里养半天就能喝掉。
当时很怕最后这个环节,以为小蝌蚪游到肚子里会变成青蛙,我才不要青蛙在肚子里叫……
有河就要有桥。
沙河澧河上有斜拉桥、梁式桥、拱式桥,桥上跑汽车,跑火车,也走行人。
可是,走过那么那么多路,踏过那么多桥,为什么不想路过的人还是会路过呢?为什么有些人到最后不能做“老友”只能成“旧友”呢?
翻山越岭一路跋涉,站在桥头满怀期冀的时候,却听到一句淡漠的“桥归桥,路归路”。
可是,哪里真会有什么“桥归桥,路归路”。
路永远连着桥,桥上都是要走的路。
唯一的错误是,我们没有事先约好要在哪个转角恰好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