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小说集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尘,它被搁置很久了吧。《薇奥朗特,或名迷恋社交生活》 ,这正是其中的一篇。我开始读起这篇小说来,可是仅仅读了几行后,我被外面的喧闹声扰乱了心绪。我打开门走出去,想一看究竟。
“你以为你所做的勾当谁都不知道吗?”这位略显尴尬却又很气愤的家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继续说到:“我都录在上面了,不要以为我不会做什么!”
“就你能了是吧!你,星期二在星际宾馆里和谁在一起?”站在他对面的另一位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么一句,我以为接下来还会说点什么,可他什么也没说。
他们互相在恨,咬牙切齿。人群里开始有人指指点点,也有人抱怨他们这样干站着,有一个人直接远远的喊过来一句:“累不累啊,打一架啊,不能让我们在大太阳底下干晒着。”
他们没恨到两分钟就往相反的方向走掉了。人群向四面散去,只留下我一个人伫立着。
脑袋沉重,睡眼惺忪。最近我老是睡不踏实,老毛病又犯了,一睡着就做梦,无休止地做梦,搞得我一整天都没有精神。
“你一人在这里干嘛?等人还是?”他拍着我的肩膀继续说到:“见你还挺难呢!走,晚饭了,喝两盅。”
他是我的小学同学,叫徐一。很贼的一个人,甚少跟他联系。按照阴阳江湖来分类,他是比较阴的那一种。不过也是,所谓江湖是没有明确界限的,谁能保证阳的都是好人,阴的都是坏人。我跟他联系少是因为和他谈不来,他是那种话多不分轻重的人。他在我们镇上卖水泥,百分之八十的镇民都去他那里买水泥,不是他能耐死了,而是他爸厉害。
一路上,徐一说了很多同学的近况,说自己无非是卖卖水泥,跑跑省城,到西瓜地里吃西瓜等等。我基本沉默,偶尔就是迎合着说几句。你能应该看出来了,我最近是心事重重,沉默是唯一的知己。
我们走进一家小饭馆,点了三个菜,要了当地出名的酒。我说我不喝酒,但他执意要要。
“你为什么要辞掉工作,还是公家饭?”他边吃边说,“你确实出名了啊,我们这小地方有谁想辞了铁饭碗,就你一个。你破天荒成了第一个,你怎么过你爸妈那一关的?”
“我辞掉它是因为我觉得我能做点其他的什么。”
“什么?”他自己呷了一口酒,又吃一口菜继续说:“难道你有大把的钱了?”
“没有。”我没有食欲,但还是随便附和着吃了几口菜。“我只是想着写一部小说,或者去南方谋生。”
“我没有听错吧,你要写小说,哈哈……你想写你他妈倒是写啊,这个工作碍你事了?”
我没有回答,望向窗外,外面人越来越少,车却越来越多。
他呷着酒,吃着菜。他总是吃的津津有味,反正他和我吃饭的几次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他看我不回答,他又说:“那时候你考上大学,我就羡慕死了。后来你又看上公务员,我就直接羡慕死了。然后你突然辞职了,你知道吗,你就是疯子,不一样的疯子。”
“我听过你的一些传闻,应该是两年前,你被骗了是吧。一个女人,竟然把你搞得神魂颠倒。对了,她多少岁?四十有了吧。她拉拢你,让你和她当南方去,南方哪个城市来着。你怎么总是沉默啊,你一点都不生气!你怎么了?说实话这次见你,我就是想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接着又说:“那个女的我倒是见过一次,她风韵犹存,玩玩可以。可结婚,那就闹笑话了。她一个南方人,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和谁都搞暧昧,那个李局长你知道吧,海记大厦董事长知道吧,马校长,刘主任……掐指一算,有十几个吧。妈的!对了,还有我爸。你知道她是怎么勾搭上我爸的吗?说是要一起搞个农村别墅的项目,我一听就知道是胡扯,可我爸却信啊,这不百十来万给骗走了。她卷走几千万,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一个人告发她。但是骗的最惨的是你吧,她把你的精神都骗取了,她四十二三了,看着还是年轻,就是用你的精神保持着自己的身材和脸蛋。”
“你不用激怒我,我和她的事你也不用说。我的路是自己走的,她的消失和我无关。她消失了,也影响不了我什么。”
“真晦气!杀人犯说的就是你这样的话。那我们换个话题,听说你尝试着形成一种新能力。”
“这个……这个你怎么知道?”
他又呷了两口酒。
“纸是保不住火的。虽然我跟你关系一般,但我们还是同学关系,所以今天见你就是想奉劝你一句:你病了,不要走火入魔。”
说完,徐一踉跄着走出了店门。世界似乎是我一个人的,我很狼狈,就如那个女人消失的那天一样,我不知所措。我想去南方找她,但不知道她具体在南方的哪里。
又要睡觉了,睡觉之前我要活跃思维,准备好。这是第一千次尝试了,梦里常梦见的那个场景正是我十岁那年偷西瓜的场景。只要我愿意,把所有的细节都在梦里理清,我就能回到那时候,重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