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正是散心的好时节,文昕背着画板拿着纸笔到了她常去的地方。湖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明亮,许多不知名的鸟儿正围绕着周边飞翔。文昕顺势坐在一块岩石上,开始她的创作。
不久,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带着做工精美的相框停留在湖边站立着,迟迟不肯离去,嘴里还喃喃念叨着,你说那天我陪你一起去,我们是不是就不会相隔两地了。相框里面装着的是一张泛黄的照片,有些模糊,不过一点也不影响看出那是一位清秀的女子。
文昕有些奇怪,那位老人她一年能见到几次,每次都是孤身一人在这个地方,带着同样的相框,说着同样的话。正好没什么灵感,想着,她要不要前去问问,可是这样好像显得有些唐突吧。去,不去?正当她纠结万分时,那位老人失声痛哭起来。不管了,文昕跑到老人面前,也不知说什么合适,只好将一沓纸巾塞到老人另一只空着的手里。
不知过了多久,文昕蹲着的双脚已经有些麻木,老人的哭声也逐渐消散。他拭去眼角的泪珠,望向文昕,有些呆滞。缓了一缓,徐徐说道:“不好意思了,小姑娘,在你面前献丑了。”
“当然不是,您哪里的话,每个人都有这样的一面,只怕是我打扰您了。”文昕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自己也是好奇心驱使。
“您有什么心事吗?方便说出来吗?也许说出来就会好受多了。”文昕试探着。
“心事?其实也不算,说出来也罢……”
01
1970年春,大量知青被安排下乡工作,这位老人便是其中之一。他叫华湘,被安排到了一个坝下种植树木,同他一起的还有几男几女。刚下车,眼前的一片景象便让他血压高升,荒芜的土地,连鸟都没一只,可所谓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上面让他们研究出适合生长的树木,这难道不是明知不可而为之吗?
华湘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动了退缩的念头,望向跟他一起的那几个男知青,似乎也是一脸绝望的眼神,便说出了他的想法,得到了一致的同意。要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只有这就几个男知青同意还不行,得下坝的所有人同意才能写书面申请。于是,华湘走到组织给安排的女宿舍门口,敲门,有一位女知青开门,道明理由,“啪”的一声,关门,他被拒了,不仅被拒,还遭了一头大骂。
后来,这件事便不了了之,可华湘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面对头大的这片土地一点也不闹,做事还超积极。另外几个男知青纳闷了,当初明明是华湘闹得最凶,可现在也是他干得最起劲,不应该啊。
一天,他们那几个男知青聚在一起,把华湘抓住,齐齐逼供,终于得知原委。“嘁,重色轻友的家伙,原来是对人家濛儿一见钟情了啊,我说你当时回来怎么满面春风的样子,最近,也对濛儿眉来眼去的。你就因为看上她了,就把我们这几个兄弟给卖了啊。”其中一位男知青说道。华湘没答,只是憨憨的笑着,也是默认了吧。
一年过去了,研究有了一点成果,华湘和濛儿也从“不骂不相识”到惺惺相惜的恋人。
02
这天,濛儿被安排到一个较远的地方去采集样土,途中要经一个沼泽地,正好华湘轮休,是要和她一同前往的。可谁知他被临时安排了任务,脱不开身了。“没事的,我小心一点就好了,你去做你的任务吧,不然研究会被耽搁的。”濛儿温柔细语道。
“不然你明天去吧,明儿我和你一起去。”
“别啊,这样我也会耽误进度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
华湘拗不过她,只好随她愿了,濛儿走后,他开始认真工作起来。待抬头时,落入眼帘的是倾盆大雨,他的心咯噔一下,拿起表看,已是下午六点。濛儿,回来了,肯定已经回来了,她一定是怕打扰我工作才没来找我,华湘暗自想着,来到了女舍门前,敲门,开门,“啪”,关门。
她还没回来,按理应该早到了啊。华湘越想越不安,急着想要去找濛儿,可那雨实在是太大,坝里管事的拉着他,不让他走,说是太危险了,路上随时都有塌方的可能。并安慰,濛儿肯定是找地方躲雨去了,会没事的。无奈,他只好在原地等待,等着,等着,他睡着了。
濛儿,你回来了,吓死我了。他跑过去抱她,却捞空了。濛儿,你。只见濛儿慢慢远去,淡出他的视野。濛儿!
他被惊醒,原来是梦。“濛儿呢?你们哭什么,告诉我,濛儿在哪呢?”他歇斯底里,没人回答他。大雨后的第二天,濛儿找到了,只不过,唉……
“后来再过几年,我就回家了啊。只不过,我怕她一个人孤单害怕,就每年来这里看她几次,让她知道,我还在,不用怕。”老人摩挲着手里的相框,眼里饱含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