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的俗套故事
文/岠山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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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他和她是前后庄的，他叫爱宁，她叫娟，小学之前他们一直不认识。后来上了中学，他们是临边班级的，若不是学校带灯课晚上七点半才放学他也不会认识她，他们前后庄的十几个人经常相约一起骑着自行车回家，人多就不会害怕，也能相互照应。
他知道同行的队伍中有几个女同学，但大家也都单纯得像一张纸，谁也不去和女孩子讲话，谁也不会和男孩子讲话，男孩子只和男孩子讲话，女孩子只和女孩子讲话，只有到了自己庄跟前的时候会有到家的人大声喊一句：我到家了，大家慢走。
后来一天晚上，娟的车链子断掉了，有两个女生下了车陪她，同时还吆喝前面男生停下来等他们一下，可是那么多男生口中互相怂恿并且不怀好意让对方停下来，最终停下来的只有他，其他人都跑了！
就这样，他和娟认识了，那晚他推着自行车陪着三个女生直到九点才回到家，比平时迟了半个多小时。
第二天，娟找到他了，专门来感谢他的！
她说：“谢谢你呀！昨天要不是你，我肯定会走半路吓死的！”
他局促地摇头说道：“没事！没事！是我应该做的！”
从来没有和女孩子说过话，他的脸都囧得通红了。
何况还有班级那些调皮孩子在教室里嘿嘿地窃笑。
2.
他的班级里有个女生叫莲的，特别漂亮，应该是他们班的班花，也差不多是年级组的花，因为经常有别的班级的二油子来找这个女生，莲从不搭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全班的男生都为莲叫好，说她做得对。因为全班的男孩子都喜欢莲——爱她爱穿紫色长裙，留着披肩发，爱她一双眼睛溢满泉水，说一句话像黄莺唱歌。
他也喜欢，他喜欢看着莲从前门走进班级，喜欢看她聘婷的身姿和她走过他身边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少女特有的味道，他也经常在上课的时候为此出神。
一天晚上回家的路上，娟问他道：你喜欢你班的莲吗？
他不说话，因为他害怕别人问他这么敏感的话题，他认为他的喜欢只能是在心里默默关注的，不能说出来，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
“你们班男生都喜欢她，你不喜欢？”她问道。
“我不喜欢，我要好好学习呢，不能想那些事情的……”他的声音很小，因为出心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么敏感的话题。
“没事，你若是喜欢你就直说，反正人家也不会喜欢你！”娟戏谑道。
“那你还说。”他知道她是在逗他，如果说得多就进她的圈套了。
他有点恨娟，讨厌她，他觉得她不应该这么说他，更不应该说“人家也不会喜欢你”的话，任何人都不应该亵渎莲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任何人都不应该说他的女神不喜欢他的话。
所以，他就不理她，有一段时间，他们回家的路上他就故意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或者最后头，就是为了躲避她，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他觉得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喜欢莲。
3.
后来，他做了一件疯狂的事，他写了一封情书准备悄悄地送给莲。
这是他人生的第一篇情书，比写作文什么的用心多了，写作文四五百字就跟要命一样，而这篇情书却毫不费力地写了两千多字。
在情书中他先表达了对莲的仰慕，对她的各种喜欢，然后又畅谈了自己的理想，表明自己是一位有志少年，绝不让爱情影响了自己的人生，最后他还抒发了一下对他们美好生活的向往。
就这封情书，洋洋洒洒地写了四页半纸，在他的兜里装了十天半个月，纸边都磨皱了，他也没有勇气送出去，每天只能看着莲的背影，内心像猫抓一样难受。
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莲还是和一个男孩子好了，那个男孩子比他高，比他年龄大，晚上下晚自习总在班级门口等莲。
他特别失望，感觉莲也不是那么自重的人了。
他有一种失恋的感觉。
他又不甘心，觉得自己不能做懦夫，应该争取一下，于是 他把那封褶皱的情书在一个晚自习下课后送给了莲，他希望莲看到他情真意切的信后能回头。
效果立竿见影，第二天晚自习下课后，班级门口有人找他，他刚走到班级门口不远，从黑暗里斜刺冲出一个黑影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几乎将他捣得窒息，然后临走时留下一句话：让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然后莲过来对那个打他的人说了一句：谁让你打人的！
他瞬间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出卖他的人竟然是莲！
他失恋了，失恋不痛苦，被人出卖才痛苦。
4.
那天晚上他想死的心都有了，非常地绝望。
别的同学都放学回家了，他没有回，而是径直跑到校门口的小卖店买了一瓶半斤装的白酒，咕嘟咕嘟喝了下去，然后就在学校院墙边的杨树底下坐着，任凭黑夜淹没他的身子……
学校里的学生都快走光，也安静了许多的时候，他听到了娟和同学们叫他的声音——
张爱宁，你在哪里，你该回家了……
是的，他的名字叫张爱宁，
那个时刻他知道他和莲的一切都已经结束，莲不是天使，而是魔鬼。
他又觉得没有莲他一辈子照样精彩，而且应该是更精彩，于是他勇敢地从树下站了起来，找到了娟和同学们，说一声“我没事！让大家担心了！”
娟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质问他道：你喝酒了？你不应该喝酒你不知道吗？
他没有回答她，去车棚推他的车子，准备和大家一起回到十里开外的家。
夜很黑，初冬的天气也有点冷，在路上，一股凉风冲着他的脑门吹了过来，就感觉像是千万把利剑把他全身的骨头都给搅碎了，肚子里面一股温热从下到上奔涌而出，然后那污秽物径直喷了出来，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连人带车倒在了道路边上。
在他身后骑着车子的娟一声惊呼：爱宁，你怎么了！
5.
他后来是怎么回到家的，他一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在他晕倒的时候周围有很多的人，很多人都很忙，他被不知道什么人给架到了医院，他还记得医生的吊瓶针头像蜜蜂蛰一样扎到他的胳膊上，他还记得自己的肠胃像翻江倒海一样难受。
醒来后他再也不想上学了，害怕见到莲，害怕见到自己的同学，害怕再被那些不知名的小痞子欺负他，爹妈怎么劝都不行，就是不想去。
他一天都没有去上学。
当天晚上娟就来了，和同班的同学一块来的，他们在他家一块劝了他很久，而且说老师答应他了，可以将他从六班调整到一班，两个班相距很远，他再也不必害怕见到自己的熟人了。
他知道自己拗不过父母，也不甘心在同龄人都上学的时候他辍学在家无所事事，所以他同意了。
其实很多时候是他自己想得太多了，学校里面没有人在乎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他调整到一班以后大家就像见到一个新同学一样，平时该怎么学习还是怎么学习，每天晚上，前后庄的同学还会聚集到一起一块回家，没有再提起他喝醉酒的事情。
这事大概过去了两年，他和娟都上初三了，而当初那个让他意乱情迷的莲早在初二的时候就因为和男同学瞎搞搞大了肚子回家带孩子去了。
上了初三的他和她因为成绩还算可以，都被分在了同一个班级——一个重点班，这个班级的学生将来都是为了考取重点中学而设立的。
重点班没有漂亮的女生，娟也不漂亮，男同学们会在一起议论隔壁普通班的某个女孩子如何地漂亮，笑容如何地甜美以及要什么有什么的身段。
娟也不漂亮，皮肤有点黑，人又比较瘦，成绩也是中等偏下，但是娟和他却是家的距离最近的，所以，也是跟他最熟的人，娟忘记带钱买午饭了，他就会借钱给她，娟的自行车没有气了，他会给推到校门口的修车铺去补胎修理。
有的时候娟也会和众同学拿他开玩笑，问他当初喝醉酒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是因为失恋了，过了两三年，他已经能够把那件事忘记了，而且很坦然地对面前的一群女孩们说：“谁的青春还没疯狂过，那岂不是遗憾。”
娟说等你将来娶媳妇的时候看我不把你这件羞事和你老婆说。
初中毕业纪念册上他留了全班同学的留言，在娟的那一页上她写道：你要好好的，以后不要喝醉了。
6、
时光如流水，后来他如愿以偿考入了重点中学，再后来他如愿以偿考入了大学，这期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很多的人来了，很多的人又走了，很多人注定只是三四年的缘分，以后在茫茫人海里恐怕再也难以相见。
娟就是那样的人，她也没有考取重点中学，后来到了哪里，干什么去了，他都不知道。
他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无论到任何一个集体里，他永远属于那种既不是出类拔萃也不是万人嫌弃的人，他永远都属于一群人之间中间水平的那群人。
就是在大学里，也没有女孩子喜欢他，他又从不主动去追求别人，初中时代的那件事给他留下的阴影让他都不敢主动去做一些其实内心很想做的事情，正应了那句话，他爱的人都结婚了，新郎不是他。
后来大学毕业，也迎来了最难就业潮，很多同学走出校门就只能待在家门，无所事事。
他当然没有待在家门，在一位同学的帮助下，他来到了邳北的一所中学，在这里做了一名临时代课教师，每个月五六百元的工资，这点工资虽然不值得一提，但是前景很诱人，有可能经过一年的实习后转正，变为正式的老师，他自己也是农村人，深知有份工作不容易，什么苦他都愿意面对，什么罪他都能承受得起。
日子平淡如水，他老老实实地教着自己的书，老老实实地在学校里面备课辅导学生。
也就仅仅一年，他的工作正式转正了，成为了一名正式的教师。
这个时候就有同事给他介绍对象，他自然十分地欢迎，也和人家见面了，但是总是难有满意的，不是他和人家没有共同语言，就是人家嫌弃他太冷漠，只知道傻教书，从不主动。
他也急，怎么能不急呢，毕竟眼瞅着自己都二十五六的人，二十五六在今天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在农村，有的二十五六岁的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7、
一天晚上上完课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他还没有吃晚饭，就到街道上去买吃的，他看到路边有一家路边摊卖熟食的，就打算买一点菜带回去。
卖菜的老板是一个年轻的女性，二十多岁，戴着口罩，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于是走到摊位跟前对老板说道：“还有什么菜吗？给我弄一份吃。”
老板看着他有那么一两秒钟，然后说道：“鸭子和素菜都卖完了，还有一点猪头肉，你要吗？”
他点头答应道：“给我切十多块钱的吧，就我一个人吃，也不用多切。”
女老板点头答应，将收拾进去的砧板和刀具又拿了出来，熟练地为他切肉。
他回到宿舍就着一点小酒吃得特别开心。
这家的菜做得非常不错，很有口感，入口不腻，清爽，辣而不辛，他喜欢这种感觉。
从这以后，他成为这家路边熟食摊的常客，隔三差五的就会去办一份菜，有的时候时候办的是香干，有的时候办的是海带丝，更多的时候他还是猪头肉，正所谓猪头肉就小酒，要啥啥都有。
年轻的老板和他也熟识了，知道他每次来都办一份十多块钱的菜，每次都热情地称呼他张老师。
吃得多了，他总是发现自己办的猪头肉中有一样东西那就是猪的眼睛部位，这让他很困惑，是猪的眼睛没有人要吗？还是猪的眼睛特别有营养？他也曾半开玩笑地问道：“为什么每次都给我猪的眼睛呢？是说我是猪眼吗？”
女子摘下口罩对他说道：“其实你就是猪眼，张老师。”
他看着女子的笑脸，实在不明白这话里面有什么含义，就权当是开玩笑的吧。
8、
他谈了一年多的女朋友再一次提出了分手，这让他很苦恼。
女孩子家境不错，人也长得不错，问题的关键是她心高气傲的，一副瞧不起当老师的样子。
每次约会都是去花他的钱，而且什么贵买什么，什么华而不实买什么，这有点让他吃不消，就他那两千多块钱的工资，能够喝几次咖啡的，有时候为她买一件羽绒服就剩不了多少了。
所以他也从不主动去约她，不敢。
直到女子下了最后通牒，让他要么准备在城里买房，要么准备三十万彩礼。
这些他都做不到，没有那个经济实力，自然不敢奢望人家会嫁给他。
果然这事崩了。
和女朋友断交的那天晚上，他和好朋友在饭店喝酒，那个女人坐着车来到他们喝酒的饭店门口找到了他，他第一次大气地对那个拜金女人说道：“你看谁有钱跟谁过去吧，老子不伺候你了。”
对方也露出了泼妇的本色，对他张口大骂道：“你个孬种不是人养的，你白白耽误我那么长的时间……”
那一晚他喝了很多的酒，心情郁闷只能借着酒浇愁。
等到一行人从饭店出来的时候都已经东倒西歪了，几个有家有口的老师喝的酒都不多，他们都骑着车子先回去了，他被落在了最后，反正他也没有人问，回家也没有意思。
他还真喝多了，走到半路就感觉撑不下去了，恰好这个时候经过了卖熟食的摊位，他决定在人家的摊位前歇一歇，醒醒酒再走。
老板倒是很热情，给他搬了一张塑料板凳，还给他倒了一杯开水，让他捧在手里暖和身子。
“你看看你，你又不能喝酒，喝那么多干什么？”女老板劝他道。
“你不知道，那个娘们可气人了，平时花钱大手大脚，还想要房或者三十万，三十万呐，我能不吃不喝得十五年工资，我到哪弄这么多钱去……”
女老板微微一笑道：“唉，都是没有钱逼的……”
十多分钟之后，他站起来要走，女子也没有拦着他，看着他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再走了十多米之后，他终于还是没有扛住酒精的威力，整个人都倒在了路边上，不省人事。
后来他知道是这个女老板把他送到医院的，还为他挂号拿药，为他清理呕吐的污浊物，挂完水之后也是她用自己的电动三轮车把他送回宿舍的。
再后来，他回到宿舍睡着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房间被整理得干净整洁，昨天晚上丢人的那些粘在衣服上的污浊物已经被洗好了，酒挂在门口的绳子上面。
他知道这是谁做的，自然是十分地感激，他准备等到上午的课结束后就买点东西去感谢人家。
9、
他给女老板打了电话，女老板告诉了她租住的出租屋所在的地方，他骑着车子到超市买了一箱纯牛奶，就去感谢人家去了。
女老板租住的地方非常地忙碌，有各种各样的锅，有各种各样的菜肴，橱柜好几个，冰箱好几个，小小的两间屋子到处都是东西，灶上还有火苗正在热火朝天地烧着。
而女老板正围着围裙在忙碌着择菜，她要将面前的两大捆香菜全部择好清洗干净。
“怎么就你一个人干的呀？”
“本来我爸爸一直来帮忙的，最近家里有点事情，他回去了，所以就剩我自己了。”
“干这个累吗？”
“你看呢？我从你那里回来就没有闲着，从夜里四点一直忙活到现在，下午的时候才能去出摊子……对了，你怎么还买礼物来呀，是专门来感谢我的吗？”
“昨天晚上真是太麻烦你了，我都不好意思了，也没有买啥……”
“现在清醒了？”女老板拿着一只长柄勺子指着他问道。
“清醒了，所以才会过意不去，你这里有什么活需要我干吗？我下午也没有课，可以在这里给你帮忙。”
“清醒了，那好我问你：我是谁？”
这个问题还真把他问住了，因为他在她这里买过那么多次的菜却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名字，就是手机通讯录里面有她的号码，上面姓名登记的也是：卖猪头肉的。
他有点局促地说道：“你就别问这问题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我们认识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女老板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你还真是猪眼。你都一点不记得了，我还跟你聊啥，算了，中午我做了午饭，你在我这里吃吧，我做几样小菜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不用那么麻烦了吧，我可以回去吃的。”
“你就一个人在宿舍有什么好吃的，你那好吃的能有我这里好吃的东西多？我看见你桌子上的煎饼都起霉了呢……”
“真的不用了，不能麻烦你的。”
“那你走，现在就走，把你买的奶也拿走……”
“这……”
“行了，别多说废话了，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把炉子上熬的辣椒油给我盛到辣椒油桶里面去，小心，比较呛人……”
有活干他自然是乐意的，总比站着强多了，不尴尬。
吃午饭的时候他吃得还真香，女老板的米饭做得好，不粘不腻，米粒颗颗晶莹，女老板的菜做得很好，味道不重，很清淡，甜水藕白如玉，嚼起来，很清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你结婚了没有，不知道谁有这份口服可以娶到你……”他忍不住问道。
女老板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道：“我说张老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的名字你早就应该知道了呀，我叫李小菲，今年二十四岁，还没有对象，还没有成家，每天忙得要死，哪有闲心情搞那些事情呀，今年过年回家的时候倒是有人给我介绍对象来着，可是我瞧不上他们，一个个人五人六的，挣的钱还没有我多，我跟你讲，张老师，你可别小看我，我现在平均月薪也得在三千元以上，每天挣一百多块钱不是问题，不比你们做老师的差吧？”
这倒是实话，他拼死累活的一个月领到的工资也就两千四百多块钱。
他不住地点头，在这个女子面前，他只能用点头来承认她的厉害，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什么话惹人家生气了。
10、
周五的晚上，他接到李小菲的电话。
“张老师，你明天忙吗？”李小菲客气地问道。
“不忙，没有什么事，你……”
“那你和我一起进次城吧，我想进点货，可是人手不够……”
“好呀，好呀，”他爽快地答应道，“我也正好体验一下你们的辛苦，能够为你效劳，我很开心。”
“那好，明天早晨四点你到我店门口，开着我的轻卡一起进城……”
“轻卡？你的？”他满腹狐疑，也有点为难，“可是我没有驾照，不会开车呀！”
“我有驾照，我会开呀！而且还是B照呢，开轻卡没问题！”
他啧啧赞叹道：“真厉害！”
“张爱宁，你就别夸我了，什么厉害呀，开车有什么厉害的，其实你也应该考驾照了，将来出行方便。”
“我有几个同事也学车考驾照了，只是我暂时没有买车的打算，所以也就觉得考那玩意作用不大。”
李小菲呵呵笑道：“考吧，将来会有用的。”
他点点头说道：“好！这个暑假我就报名学车。”
李小菲不忘戏谑他道：“就是不知道你那猪眼有没有色盲，能不能顺利通过……”
他很老实地说道：“我不知道呀！”
11.
第二天早晨，他早早起床，洗漱完毕，穿了一身崭新的西服就出发去李小菲住的地方去了。
远远地就看见李小菲家门口亮着灯，门口停了一辆轻卡。
他径直进了院子，他的眼前一亮，李小菲今天穿了一件天蓝色的长裙，在熠熠灯光的照耀下甚是高挑，还有几分妖娆，这与他平时看到那个穿着围裙戴着口罩的形象是截然不同的。
“美女今天真漂亮！”他忍不住赞美道。
她嘴角一撇道：“你可别拿我开涮了，我都感觉这身特别别扭，若不是因为有你陪着，我才不穿这身衣裳呢！”
“因为我陪着？”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我也太荣幸了吧！”
“你可别嘚瑟，我嫁给你你敢娶吗？”李小菲果然是在街道上混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他却有点意外了，心中那个小波涛有点荡漾。
12.
到了进货的批发市场，人群熙来攘往，都是全市的小商小贩来进货的，空气中满是各种肉类鱼类干货类的味道。
李小菲让他帮助拽着手推车，走过十多家商铺，买了足够多的整只鸭子鸭肝鸭肠，还有足够多的猪肝猪肠猪头肉，还有很多很多熟食摊上需要的食材。
在作料门市，从店里面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见到李小菲就嬉皮笑脸地走上前来揽住她的肩膀说道：“亲爱的，你可终于来了，我都想你想了半个多月了，想死我了都。”
张爱宁听到这话非常地不舒服，如果不是来进货，如果他不是这家店铺的老板，他真想把这个家伙一拳打倒，给他一点厉害瞧瞧。
可是眼下不行。
李小菲一甩胳膊，将那个可恶的男人甩到一边去，很郑重地对那男人说道：“花老板，请你放尊重点。”
然后李小菲走到张爱宁的身边一把揽住他的胳膊，把头往他的肩膀上一靠，小鸟依人般地说道：“花老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我们快要结婚了。”
那男人见李小菲来这一出，顿时脸上非常地难看，红不红紫不紫的，但毕竟是年龄大，有经验，他接着连连向张爱宁道歉道：“对不起呀，我们是老顾客，开玩笑开习惯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尴尬地摇摇头说道：“没关系！”
回去的路上，李小菲对他说道：“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若是没有你给我撑腰，我都不敢来进货，每次我来他就跟我玩这一出，我都烦死他了！”
“他是什么情况？”他疑惑地问道。
“就是一老流氓，和老婆离婚了，还想来打我的主意！我又不是脑残，我能瞧得上他！”
“我明白了，我今天来的一个目的就是帮助你进货，还有另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让他对你死心，别再图谋不轨了！”
“张老师，你可千万别多想，我可没有想利用你的意思。”
他嘿嘿一笑说道：“我没有多想，帮助你也是应该的。”
“真是好哥们！”
13.
他有星期天，李小菲没有，以前星期天他会睡到很晚，起来吃一顿饭以后就带着渔具去钓鱼去了，钓来的鱼他也不吃，都分给左右邻居了，钓鱼的人不喜欢吃鱼，就像办熟食的李小菲不喜欢吃她自己做的熟食一样，大概是闻味就闻够了吧。
可是，自从那次喝醉酒以后，星期六星期天的时候他再也不去钓鱼了，他还听从李小菲的意见在驾校报了名，正在理论学习等过第一关理论上机考试呢！
当然，他也会去李小菲家帮忙，李小菲的爸爸一直没有回来，他也没好意思问是怎么回事。
他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他学会了如何做辣椒油，知道做辣椒油需要用二十多种作料，知道熬制辣椒油的用什么火候。
他还会用木炭转炉烤烤鸭了！还可以将花干和海带切的匀称而漂亮，可以会用水煮正规花生米了。
但是，他一直没有陪她上街，他不好意思抛头露面，也怕被大街上的熟人看到，特别是他的那些调皮的学生，如果看到他了还不一定怎么笑话他呢！
他只能留在家里帮助她处理一些零碎的家务。
14.
可能是家里的农忙结束了吧，李小菲的爸爸也从老家赶到这里了，当他从电话里得知人家的爸爸已经回来了之后，张爱宁再也不好意思去人家给帮忙了。
好几天他也没好意思去看看小菲，想吃她做的菜了也只能忍着。
不过，他还做了一件好事，就是在工作单位里面大肆宣传这家街头熟食店的好处，让同事们和他的学生都需要买熟食的时候都去这家小店。
后来有同事在办公室聊天的时候就夸小菲的手艺好了，说她做的菜确实不错。
他听到后也是非常开心，总会把大家对她的好评通过短信告诉她。
一天晚上，小菲打电话给他跟他说道：“张老师，你好长时间没有来我这里了，是不是忙呀?忙什么呢？是教学还是谈恋爱了？”
“没有，你的爸爸回来了，我就是感觉有点不太方便……”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就如实地跟他说了。
“你怕我爸爸吗？你怎么就这么点出息呀？”小菲笑着说道。
“我现在正在考驾照，还有两个多月就可以把驾照拿到手了，果然学车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那就没事的时候到我这里来呀，我把我的车借给你练，反正它放在那里也是闲着，你开到你们的操场上去练就是了……”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你早就该这么做了，有条件也不知道利用，傻到家了，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上学把脑袋上迂了呀。”
“没有，你可别这么说……”
“开玩笑呢！别较真张老师，后天是星期天，你后天来？”
“好！另外还得你有空的时候，辅导一下我，不然我不知道你车的性能，不好驾驭……”
“我永远没有空，但是只要你来，我就得抽出时间来教你，嘿嘿……等你驾照到手了，以后代替我去县城进货……”
“这个可以有。”他很爽快地答应道。
15
秋风扫落叶，满地金黄，一场突然而至的秋雨又给这萧索的境界带来了几分寒意，秋装已经上身，秋衣秋裤让张爱宁自己感觉不到寒冷了，站在学校的教学楼上，他想到了那个在寒冷秋风里的姑娘，她现在冷不冷，这秋雨中生意也一定不好做吧。
他总觉得该做点什么。
于是他进了超市，买了雨衣雨伞还有围巾和手套，打算将这些作为礼物送给这个异乡街头打工的女子。
远远地秋雨中他看见在熟悉的熟食摊点前，一把大伞遮住了整个摊位，伞下一抹身着大红长款羽绒服姑娘正低头为一个路人办菜，她默默地做着，低着头，没有注意他的到来。
他悄悄地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熟练的动作，看着她带着塑料薄膜手套的手有点浮肿，他把自己买的东西悄悄从电动自行车上拿下来，放在她摊位的旁边。
小菲也看见他来了，朝他微微一笑道：“这阴天下雨的，气温又低，你现在来干什么？你手里的买的是什么？”
“是雨衣雨伞和手套围巾，都是送给你，天气冷，知道你不容易。”
“送给我的？”李小菲有点诧异，紧接着她就笑了，走到礼物跟前，拿起那雨衣和伞说道，“整个我不需要呀，等一会儿你看能拿回去退了吧，我这有这大伞就够了，你买东西之前也不和我说一声……”
“和你说一声你就不让我买了。”
李小菲咯咯笑着说道：“谢谢你呀，我还是很感动的，不过，哥哥，有送人礼物送伞的吗？这幸亏不是送给你对象的，若是送给你对象的，你们的事是要散熊呀。”
他倒没有想那么多，所以就买了。
“我现在手上也都是油，手套和围巾我就不戴给你看了，别回弄脏了。”李小菲说道。
“那倒不用。”
“雨伞和雨衣你就拿回去退了吧，我真的不需要，浪费。”
“不行。”张爱宁当然不会同意，“对了，现在是雨天，街道上也没有人了，看这雨也没有停的趋势，你就收拾摊位回去吧。”
李小菲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今天赔了，拢共没有卖一百块钱。我再等一等吧，再等一会儿如果没有人来，我就走。”
张爱宁点点头说道：“好。我该回去了，今天下午学校还有一个会议，现在学生也快到下课时间了，快到开会的时间了。”
“你走吧。”李小菲说道，走到他跟前，把塑料薄膜手套取下，将他的雨衣给整理好，对他说道，“下雨路滑，路上小心一点。”
张爱宁非常地感动，在这异乡，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他，还给他整理衣物。
他登上电动自行车往学校的方向赶去，走了很远，他回过头来看见远处的一抹红色的身影像一道彩霞一样照亮他的天空。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缘分和这抹彩霞究竟有多远。
别人会以什么样的眼光怎么看他和这个女子的关系。
16、
张爱宁的驾照拿到手了，他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李小菲。
“正好，明天是星期天，我想去县城进货，你跟我一起去吧。”李小菲说道。
“好的，明天有你这个老司机指导，我一定很顺利的。”
“其实开车也没啥，只要熟练就好了。”
“我还是对自己的技术不放心。”
第二天早晨，他依旧早早地来到了李小菲的家门口，李小菲已经准备好了，张爱宁和李小菲的爸爸打了招呼，他总感觉那个老人曾经在哪里见过，但是实在行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他也就没有多想，和李小菲上了车，将车子开出院子，上了大路，李小菲就将车子交给了张爱宁，然后简单地指导了他一下。
如何驾车他已经在驾校学得差不多了，而且他考的也是B照，所以，除了一开始比较生疏之外，渐渐地也没有什么难度了，只要开车的时候小心一点就可以了。
到了县城停车点的时候，李小菲竟然在副驾上睡着了，她是太累了，没日没夜地干活，早晨起得又这么早，路上难免发困，看着李小菲睡着的身影，听着她微弱的呼吸，张爱宁真的好想让她睡一觉，于是，他也没有打扰她，就那么让她静静地睡着，她的睡姿很美，像一个天使在人间，将整个驾驶室都笼罩得温馨而和谐。
他是喜欢上了面前这个能干而要强的女子了吧，只是他还有犹豫，他不知道自己家人能否接受一个是社会身份的她，他不知道自己的同事如何看待他，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和面前这个女子幸福地度过一生，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对她说出他想说的话。
17、
也许只有劳动可以忘记一切，这一次进货，所需要的货物清单都由他从小菲的手里接过来，然后他去和店家商谈取货。
那个卖佐料的男人看见张爱宁自己来进货了，这一次是真的失望了，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所以对待张爱宁也是有几分地冷淡，张爱宁越看他这样心里就越高兴，他对那个老板说道：“小菲已经怀了我的孩子，孕期反应大，出来不方便，我们已经结婚一个多月了……”
直气得那个男人两眼冒青烟。
当然他背着小菲说这话他也没好意思跟小菲说，生怕自己太冒失。
看着一车整齐的货物，小菲非常地高兴，连连说道：“真没有想到呀张老师，你文能上讲台，武能上车装货，还能游离于市井之间舌战各路奸商小贩，我真是服了你了……”
“你就别抬举我了，这些都是你事先联系好的，需要我做的事情很少。”
“要是没有你，我自己装车都费劲。说吧，今天我请吃饭，吃什么你随便点……”
“不吃饭，回家去吃，到你家里什么吃不到。”
“家里的和这城里的不一样，味道都不一样，我还没有和你在外面吃过饭呢，这次我请你吃西餐……”
“要请也是我请。”张爱宁说道，“哪能让一个大美女请大老爷们吃饭，传扬出去我的脸还往哪放。”
这一天，他和这个清爽干练的女子在城市的西餐厅吃了一顿饭，优雅的环境，舒缓的音乐，让他这许多日子以来第一次觉得非常地幸福。
18.
这以后有那么一段日子，张爱宁觉得自己中了魔怔了，总是忍不住地想她，可是他又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去见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看她给他发的每一条短信。
他始终没有勇气走出那一步。
每天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他总会抽半个小时时间到街道上去，去帮助她收拾摊位，那个时候街道上人最少，不会被别人看见。
他能帮助的活也有限，有的时候他赶到的时候人家已经收拾好了，那个时候他就会跟她说说话，问问今天的行情怎么样，累不累。
有的时候他因为学校忙没来得及去，她就会打的电话，问他为什么没来，是不是喝酒去了。
“你可不能再喝酒了，上次和对象谈崩，醉得跟一头猪一样，想起来我还恶心呢！”李小菲毫不留情地对他说道。
“没有，就是学校学生的事耽搁了，你若是没事赶紧收拾摊子回家吧！”
“我已经回到家了，今天生意好，及早卖完了……”
一天晚上，他赶到摊位的时候，看见摊位前围着四五个年轻人。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赶紧赶过去质问那几个流里流气的人道：“你们干什么？”
对方为首的叼着烟卷的生痞子耀武扬威地说道：“这是我们村的地盘，她卖熟食的污染环境了，我们让他交环境污染费还有街道保安得，她不交，你是她什么人，帮她交了吧。”
李小菲从背后挡在他面前对对面的人说道：“我在这里经营三四年了，一直守法经营，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说的这些玩意，我再重申一遍，你们赶紧滚蛋，再不走我报警了！”
“报警？”对面的痞子一听火了，为首的老大一脚踹在了她摊子的玻璃柜子上，将玻璃踹得粉碎，玻璃渣子掉在柜子里面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李小菲一看自己的摊子被砸了，顿时花容失色，尖叫一声跑到一边掏出电话就报警。
几个生痞子听见她拨打的是110自然要过来阻止。
这个时候的张爱宁眼里是充血的，他已经将对面这些滚蛋当做仇人一样看待了，他挡在面前四五个人跟前，阻止他们去抢夺李小菲的手机，那几个人仗着个头高，身体壮，就推他，张爱宁岂能看见李小菲受欺负，他顺手从案板上拿起一把切菜的刀对着对面的一群人砍去，也是天黑的原因，看不清楚，那几个生痞子并未留意张爱宁把刀拿了起来，结果有两个胳膊被张爱宁给撂到了，胳膊上留下一道血口子，有血往外流，为首的那个老大身上的皮夹克被砍开了一道长口子，露出了里面的肉。
“你来真哒？”几个生痞子被面前的张爱宁吓到了，再也不敢靠前。
李小菲也走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惊呼一声：“张爱宁，别这样，因为他们不值得！”
张爱宁就像一个英雄一样站在这群小痞子面前，让他们闻风丧胆；他就像一个英雄一样保护着身后的女人。
“张爱宁？”对面那个老大诧异道，“你是中学校的张老师？”
“张老师不是你们该叫的，你们识相的赶紧滚蛋！”
“张老师，我是你工作第一年的学生呀！我不知道这是你家的摊位呀！对不起，我们走！对不起呀张老师！”
几个生痞子伤都不严重，流血的也只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张爱宁只不过是想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而已。
对着仓皇而逃的几个人张爱宁大声喊道：“你们几个人别说是我的学生！我丢人！”
这里很快恢复了寂静，只有车子上照明的灯在悠悠地亮着！
张爱宁看着惊魂未定的李小菲说道：“对不起，今天丢人了，师傅不明弟子弱，我竟教出这群禽兽不如的东西。”
李小菲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张爱宁说道：“这与你无关的！你刚才对他们的那神情真的吓到我了，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这样勇敢，我感觉你就像换了一个人！当时我还想你若是把他们砍死了或是砍伤了，我可怎么办呀！你真的吓到我了你知道吗，我不允许你这样，永远都不要这样！”
说着说着，李小菲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顿时感觉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了！
他瞬间爆发出来的勇敢竟然犯了错误。
他想抱住她安慰她，可是他在目前这样窘迫的环境下还是没好意思伸出他的手。
他只是对她说道：“这次走了他们就不会再来了，以后没事了！”
她把他的手拿起来，把他手里的菜刀拿了过去，然后围着他左右前后转了一圈，问他道：“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
他摇摇头说道：“没事！他们没碰到我。”
然后他开始帮助她收拾摊位，将破碎的玻璃从橱柜里面捡出来，将各种食材收拾好，收工回家。
回家的路上他对她说了一句已经是很有勇气的话了“以后别干这个了，风吹日晒的还那么累。”
“不干，你养我呀？”李小菲对他说道，“我可不想耽误你！”
他想说我养你，可是就这三个字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晚上回到自己的宿舍他都后悔死了，责备自己到深夜为何当时不能给她一个承诺！他究竟想干什么！
19.
小痞子找事后的第二天早晨上完课，他就去了街道，昨天晚上熟食车上的玻璃都被那几个混蛋给打坏了，他不确定小菲能不能修好，他得去给帮忙。
到了小菲家门口，看到车子在院子里面停放着，车上的玻璃已经换好了，他才放心。
他在她家门外远远地站了有好一会儿，听到院子里有忙碌做菜的声音，他也没好意思进去，怕打扰他们。
后来，他就回去了。
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是李小菲打来的。
“你刚才来我这了？”李小菲问道。
“我去看看车玻璃有没有换好，如果没换好我可以帮忙的，后来看到弄好了，你们正在做菜，我就没有进去。怕打扰你做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我房东看见你了，老太太跟我说的！来了你为啥不进来呀！你还害羞？你能打扰我什么呀！真是的！”
“好了！你忙吧，我快回到学校了。晚上我再去陪你，别回昨天那几个生痞子再来找事。”
“没事啦！”李小菲说道，“昨天晚上你走后派出所的同志已经来过了，他们对于街道上这几个二郎八蛋的所做所为一心数，他们也有他们的联系方式，派出所所长已经当着我的面给他们打过电话了，说如果再惹事就按照涉黑组织处理，今天早晨那几个二郎八蛋还来了一个人说要赔偿我的损失，我没要，毕竟他们的人也受伤了，我们说好了，两清，你的那个六叶学生果然是混社会的，还怪仁义，知道最起码的尊师礼数。”
“啊？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呀？”这样的结果确实出乎他的预料。
“我就说嘛你应该过来的，我把这些情况和你说说，谁知道你到家门口不吱一声又跑了……”
“对不起！”他道歉后想了一下说道，“今天晚上我有一同事生孩子满月酒，我晚上晚一点过去看你，到时我们再说，好吗？”
“哦！你晚上过来呀？那好吧，不要太晚，少喝酒……”
挂了电话，他很高兴，一是因为昨晚那件事完美解决了，二是因为李小菲这个女子已经潜意识里欢迎他到她那里去了，这是一种来自内心的信任和依赖。
20.
同事为孩子办满月酒，现场很热闹，大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畅谈风花雪月。吃完饭还有红鸡蛋和挂面可以带回家继续吃。
有同事就给他介绍对象说道：“我有一个表妹今年二十四了，在银行上班，如果可以，约个时间你们见面谈谈吧……”
众人都说好，都觉得他该有对象了，然后很多人还在桌席上为他献计献策，各种泡女孩子的秘诀和各种勾搭撩妹技巧都被拿到酒席上大家讨论一番。
他表面上也只是敷衍道：“感谢感谢！”他的心里却在想着那个在街头的女子。
当天晚上酒席散后，他提着红鸡蛋和挂面就去李小菲的熟食摊点去了。
晚上街头总是十分冷清，小菲就在自己的伞下摊点前坐着，低着头玩手机。
他把红鸡蛋放在车子上，对她说道：“收拾一下回家吧，现在不会有人来了。”
李小菲抬起头来看着他笑着说道：“我其实早就收拾好了，因为你说要来我才没走，我这就回去，怎么样？今晚喝得多吗？”
他摇摇头说道：“我没喝！”
“还说没喝，我都闻到你身上的酒味了！”
“对了，我同事又要给我介绍一个对象，你说我去见吗？”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张老师，那是你的事，不过如果让我说你应该见，你家大姨肯定早就着急了吧！”
“可是我总感觉相亲特别别扭！你有合适的吗？可以给我介绍……”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我整天在这街道上，你以为我有多大的交际圈子，而且像你这样的，心高气傲的，我认识的人能入你的法眼？”
“我的要求不高，像你这样的就行！”他有点嬉皮笑脸地说道。
就是这句却让她有点生气，她对他说道：“你滚！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怎么了，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呀！”
“张老师，我不和你开玩笑，你以后再调戏我试试，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李小菲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好好！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你滚回去吧！我走了！回去多喝点开水。”她已经收拾好车子准备回去了！
李小菲坐上她的电动三轮车，启动按钮，三轮车像一道精灵在街边橘黄色路灯的映衬下向远方驶去。
张爱宁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最后自顾自地叹息了一声回家去。
21.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地冷，不过还好，总算熬到了学生放假。
就在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回老家度假过春节的时候，李小菲的一则提议却让他改变了计划——
“过年这几天特别忙，在外打工的人也都回来了，你能不能在年前来帮助我几天，一个星期就好，到大年三十我们就回家，不影响全家团圆过年，而且过年后不出正月十五我是不会营业的，那时也不用麻烦你！”
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他早已厌倦了过年期间吃喝打牌等无聊的活动，现在小菲有求于他，也正好丰富了他的假期生活。
“好！这个年前我陪你过！”他保证道。
“谢谢你呀，张老师，我开你工资，包三餐。”小菲嘻嘻笑道。
“跟我还客气！”其实他想说到时给我亲一口就行了，可是他没有勇气说。
就这样，他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爸妈说学校寒假有任务，大年三十肯定回去。
就这样，张爱宁开始了他另一种忙碌的暑假生活，有时他是在去县城进货的路上，有时他是在市场里采购各种食材和作料，有时他是在摊位前给顾客切秘制酱牛肉，有时他在收顾客递过的人民币并找零钱……
通过几天的忙碌，他已经掌握了炖鸭舌的火候，他已经能够认识出了三十种调味料的名称，他已经发现了每天十点到十二点是一天顾客最多生意最好的时候，他也知道了腊月二十三四、二十七八这四五天是集市最热闹的时候，大家为了采购年货是不在乎花钱买什么和花多少钱买的，他还羡慕李小菲这四五天的总营业额在五六万元，纯收入也得有两三万元……当然赚多少钱这是商业机密，李小菲没说，他也不会问，但是他能算出来。
这四五天的收入相当于什么呢，相当于他张爱宁一年工资总额的百分之八十。
他甚至在忙碌间隙开玩笑的时候对李小菲说道：“李老板，我辞职来给你打工吧！”
“好啊，到时我们扩大经营，你开一个店面我摆一个摊，赚钱我们对半分！”
“对呀！你为什么不弄一个店面呢？在街头这样风餐露宿的，多受罪了！”
“人手忙不过来！而且凭借我这五六年的经验，我可以很确定的说流动摊点是固定摊点营业额的两倍还要多，除非你打算做长久生意，在这里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慢慢培养固定客户多揽一些回头客，那样才值得租门面，否则白搭钱！”
“你是不打算在这里做长久了？”他问道。
“你看我这外地人还是一个大姑娘，你觉得我能做长久吗？等将来我找个有钱的，我也想在家里睡觉舒服，女孩子太要强没意思，拼得好不如嫁得好，这句话说得太正确了……”
这话说得张爱宁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对她说道：“其实你这挺好的！瞧现在每天天天的，钱像流水一样进腰包，哪还有嫌钱扎手的。虽然累点，过年后可以好好休息一个月再干嘛！”
“要不是你，我今年还真得找人帮忙，今年的生意是过去几年中最好的！是你给我带来了好运，还得谢谢你呀！”李小菲的声音让人听了总是那么舒服。
“又跟我客气！”
“其实我觉得过年后你真的可以考虑租一间门面，毕竟现在这样流动摊点太累了……”
“到时再说吧！”
又来生意了，从一辆轿车上下来路过的两个人，他们说听家里人说这家摊点的菜好吃，是特意来买菜的。
两个人又开始了忙活。
22.
张爱宁为了不给李小菲添麻烦，在大年三十的早上他在没有和李小菲打招呼的情况下登上了返乡的中巴车，他工作的小镇距离家二百多里路，需要到县城转乘一次大巴，他知道如果跟小菲说她肯定会开车送她到县城坐车！
因此当九点多钟小菲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距离家已经只有十多里路了！
这可把小菲气坏了，她几乎是用怒吼的声音责怪他道：“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你回家也不跟我说一声，我送你回去怎么了，这样不把我当做自己人，那好，以后我不理你了！你也没有我这个朋友！”
“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毕竟你今天也得带你爸爸一块回家，你们家也不近呀！”
“你混蛋！你猪脑子猪眼！”小菲的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生气。
“好了，别生气了，亲爱的！我是真的不想给你添麻烦！”他鼓足了勇气第一次称呼她为亲爱的，他知道今天大过年的，她肯定不会生气，这也是他一直想对她说的话。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良久，传来小菲有点颤抖的声音问他道：“张爱宁，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却不敢重复那句话了，他有点忸怩地有点怯懦地问她道：“可以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小菲啜泣的声音道：“张爱宁，你想好了？你想通了？”
他郑重地说道：“我想好了，我们在一起吧！你什么时候想嫁人了，告诉我一声，我娶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抑制不住地涌出了泪花，声音都发生了改变。
电话那头也传来了李小菲哭泣的声音，她对他说道：“你混蛋，你猪眼，你怎么就不等一等我呀！我跟你一起回家呀！”
“对不起，对不起，明天或者后天我就去你家接你来我家，行吗？”他请求道，“我们至多分开三天，你相信我我是认真的！”
“嗯！我相信你！讨厌死了你，连求爱的话都不敢当面说，你还有什么用！”电话那头李小菲破涕为笑，“好了，不打扰你全家团圆了，我们也该回家了，我妈都来好几遍电话催问我们出发了没有！”
电话挂了，张爱宁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幸福，他的身体从来没有这么激动，以至于看着车窗外的冬天的风景，他脑海里全是那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声如银铃般女子的形象，他喜欢她的温柔，喜欢她的干练，喜欢她风风火火做事的果断，他都忍不住要高歌一曲，庆祝这人生最美好的时刻。
而当他走下中巴车回到家门口的那一刻，恰好就是整个小村鞭炮声鳞次栉比响个不停地时候，这不就是为他庆祝的声音吗！这真是一个美好的预兆。
23.
他把自己有对象的消息和自己父母说了。
一开始父母是非常高兴的，爸爸眼巴巴地盯着儿子问他道：“你咋不把你对象带回家给我们瞧瞧的呢！我们给儿媳妇的见面礼早就准备好了！”
妈妈也在一边满怀希望地问道：“闺女姓什么？叫什么？今年多大了？个头有多高。长得好看不？是做什么工作的？是别人介绍还是自己谈的？”
当他们得知儿子的对象是在街道上摆摊卖熟食的之后，老公俩脸都绿了！
爸爸叹了一口气，妈妈直接说道：“孩子呀，咱可不能一时脑热受不住人家诱惑呀，是她勾引你的吧？”
“妈，你说的话真难听，我们是两厢情愿真心想在一起的！”
“可是，不行呀！孩子，你爸你妈好不容易把你拉扯这么大，好不容易把你培养成才，你不能给我们找一个没有正式工作的打工仔做老婆呀，你怎么也得找一个和你差不多，工作稳定门当户对的人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的思想还这么落后，你知道吗他面前十多天挣的钱就是我一年的工资了，咱们不能瞧不起人家呀！”他为自己辩解，企图说服面前思想比较陈旧的父母。
“可是有什么用呢？等你们结婚了生孩子了，不能工作了，还不得指望你一个人的工资养家糊口，那样多累了……”
说实话，他真没有想到父母会这么反对他和小菲在一起。
“不行，婚姻这件事是我一辈子的大事，以后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幸福不幸福，还得靠我去过，这事我不能听你们的，你们要是不答应，回去我就和她把结婚证领了，我们在我那里过了，以后我就不回来了，你们就权当没有这个儿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敢威胁自己的父母了。
“你放屁，我们养你这么大，就受你这待遇？”爸爸生气地说道。
妈妈也在一边抹眼泪，苦口婆心地劝道：“孩子，听妈一句话，和那个女孩子算了吧，只要你想找，就一定会找到更好的。”
“爸，妈，这话你们不要再说了，我再说一遍，我的事情不要你们管，我知道分寸，如果她不好，我也不会同意和她在一起的……”
妈妈说道：“乖，听妈的话！大年初二你就给你姐打电话，她说要给你介绍对象。”
“我姐？”他不理解，也不清楚自己的姐会给他介绍一个什么对象，他也不感兴趣，“我姐不就也是在街道上做点生意开个超市吗，他能给我介绍什么好对象……”
“不管好不好，你姐不会坑你！我晚上就给你姐打电话，让她给约时间！”妈妈说道。
“我不同意！妈，小菲对我很好的，我不能负了她呀！”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婚姻大事你必须得听从我们的意见！”
24.
郁闷和受到父母奚落的他多喝了一些酒，然后他走出家门，在乡村凄冷的夜风中给李小菲打电话。
电话接通他忙不迭地说道：“小菲，我想你了，明天我们就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在家待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你是不是又喝酒了？你的家人是不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但是你也不能一个人折磨自己呀！你每次失恋都会喝酒，而且醉得跟狗熊样，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你，你要好生的，让我有依靠感，不然我怎么放心和你好……”
“对不起，小菲，我又懦弱了！”他一连串地向她道歉。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不要着急，再想想办法，我也想想办法。”
“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而难过，我不要你为我的家人而多心，大不了以后这个家我不回来了，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又说小孩语了不是，你都二十七八的人了，怎么想法还这么幼稚，你给我回家去睡觉去，你家姨和叔也都是为你着想……”
“他们都是老封建，只会为他们自己着想！”他喋喋不休地说着，在小菲面前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我们走吧，远走高飞，我只要和你幸福地在一起……”
电话那头突然静了一下，良久传来小菲抽泣的声音道：“你刚才这句话又把我说哭了！虽然是很俗的情话，但是我听着就是开心……好，我答应你，我们以后幸福地在一起！”
25.
第二天早晨，张爱宁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小菲打电话，跟他说他想回学校去，希望她也能回去。
出乎意料的，小菲没有答应他：“不行，我不能回去，我一年忙到头，好不容易到了过年的时候可以休息半个月一个月的，再说了这次回来我还得各家各户亲戚家走走串串呢，我得去看我的嫏，我得去看我的表哥，他们二胎生了，我还没有去吃喜面呢！我们的事再重要也不能放弃亲情呀！要回你自己回，我不回！”
“可是，你不回我回去有什么意思呀！”
“那是你的事！”
“我已经决定了，这次回去我就给你租个店面，装修也得个把月，我们赶紧回去，等到出了正月，店面装修好了就可以营业了！”
“这倒是正事，不过你真的希望我开个店面？那样生意未必好的。”
“我不在乎，我不要你再受风吹日晒的委屈，房租装修费用全都由我出，我不让你费心！”他保证道。
“好！”李小菲想了一下说道，“过了初五，初六那天我们就回去，搞店面装修，我看中的一处门面房子一直空闲着，没有租出去，店家要的房租也不高！”
“你要跟我说我早就把这事给办了！”他埋怨道。
“那你之前也没有想过要把我留在你身边呀！”
那倒是，连“亲爱的”三个字他都憋了老长时间才说出口。
26.
在家里面的他就像被煎熬一样，每天都想着和他爱的人在一起，每天都在谋划如何把店面装修好，还有要面对父母的冷漠和唉声叹气，他也是受够了。
吃晚饭的时候妈妈对他说道：“你姐已经来电话了，说要介绍的那个对象在外地做生意，自己当老板，可挣钱了，家里有车，城里有房，你们明天就见面。”
“我不见，要见你们见，看好你老公俩就娶了吧，跟你们过。”他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还不都是为你好嘛！你找一个卖熟食的不合适，说出去不好听。”
他也懒得和父母沟通了，“你们不就是看上人家钱了嘛，还有车和房！那以后我是一个情吃软饭的了，你们可开心了！”
妈和爸都被他气得不得了，他们也不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为何儿子不理解。
他给自己姐打电话了——“姐，你给我介绍的对象我不去见，你给人家辞了吧，我有对象，她叫李小菲。”
姐姐倒是一个很开明的人，她对弟弟说道：“如果你想好了，姐姐也支持你！毕竟我和你姐夫也是街头生意人，我们理解她的甘苦，只要你了解她就行。”
“谢谢姐，还是姐开明，等过段日子我带她回来第一就是给你看！”他感谢自己姐姐道。
“好啊，我的见面礼都准备好了就是没机会送出去，我倒是想看看我的弟媳妇长啥样，能有什么魅力把你的魂勾走。其实我给你介绍的这个人真的不错，是小孩他大姑的闺蜜，女孩子特别能干，就是过年了也只能回来三两天，工作忙，她还是你的同学，叫李娟，你还有印象吗？”
“李娟？”张爱宁在头脑中迅速回忆着过去他所有的同学，“就是前面二里地那个庄的？”
张爱宁这个时候想起了中学时候的事，想到了那些夜晚他们放学一起回家的情景，想到了他帮忙推车子的情景，想到了他被小痞子殴打后李娟找他的情景，以及后来上初三他们还同班同学过的情景……
“就是那个小黑丫呀！”他对姐姐说道，“我记得她，我们都有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不过她哪里好看的？我们不合适呀！”
“没事没事，你觉得不合适就算了，反正我考虑的是如果没有对象你们见面聊聊，又不吃亏，也许人家现在变了呢，而且比你混得好……”
“姐，我们真的不合适，我太了解她了，以后也给我介绍一个我不认识的，也好有陌生感，新鲜感……嘿嘿……”
“你可拉倒吧，别给你根杆子就往上爬！”姐对他说道，“爸妈那面我去跟说，让他们不再为难你！你也要好好的，不行就和你的小菲商量一下，先把婚事办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姐姐倒是爽快人，在她那里谈恋爱完全就是浪费时间，直接一步到位——办婚事。
“不行，我们还没考虑这事呢！不急！”
“还不急，你都二十七了！”
……
和姐姐的交流是他在家里最开心的事，不像和父母交流那么费劲！
27.
深夜里，他给李小菲打了一个电话。
“今天过得怎么样？开心吗？”他问道。
“你怎么还没休息？”小菲问他道。
“睡不着，相思缠身！”他戏谑着，“我真的想回去了。”
“跟你说件正事，”小菲说道，“我闺蜜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我想去看看，说不定就成了呢！”
“啊？”他不由得不惊讶，“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能去见呢！”
“可是，我听说这男的不错呢！我想去看看！我的父母，我的家人也都支持我去看看。”小菲说道。
“李小菲同志，我明确告诉你：不行！如果你再这样戏弄我，我明天早晨就让你看见我，明天晚上我就和你把结婚证领到手……”
电话那面小菲丝毫没有被他的话打动，而是冷冷地说道：“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做朋友还行，做夫妻，我没有想过，你的家人也不支持。而且你想呀，以后你要教书，一日三餐定时定点，我可不行，忙起来没白没黑，根本不可能照顾你，你也知道我一营业，就是冬天也得每天晚上得七点半才能回去，回去才能做点饭吃，那时你都睡觉了，我们根本就不是在一个节奏上的人，所以我不想影响你，也不希望你打扰我的生活……不管你怎么想，我决定了，我明天去看看这个对象……”
“李小菲，你欺负我……”他都带着哭腔了，“我对你的感情你心里清楚，我只是不善于表达……如果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原谅……”
“张老师，你想多了，你是十全十美的，只是我高攀不起呀！而且，我就不信你这次回家你的家人能不托人给你介绍对象？所以你也去见见吧，与我没有关系你能找到合适的不更好嘛……”
“不！我只喜欢你！我不想失去你！求你，别折磨我，好吗？”
“我也求求你别让我为难好吗？你说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嘛！”
……
说到最后李小菲还是执意要去见对象，还挂了他的电话，再拨打过去，里面提示：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他拨打了无数次李小菲的电话，显示都是关机。
这一夜，张爱宁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做才能让李小菲回到他的身边，他不知道要怎么样做才能和李小菲一起过上他想要的幸福生活。
28.
第二天早晨醒来，他都是憔悴的。
他决定去找李小菲，他不想再等了。
他当务之急是希望告诉李小菲他去找她了，然后李小菲告诉他去找她的路线。
可是，李小菲的手机是关机的，她不会真的去见对象去了吧，他和她处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觉察出来她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呀！
他着急呀着急！
而姐姐的电话这个时候响起来了。
“弟，孩蛋儿他小孩姑把她闺蜜带来了，她说她认识你，你可能把她给忘记了，你们毕竟是老同学，你来见见人家呗，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是那个李娟吗？”他问姐姐道。
“是的！”姐姐接着说道，“我看了，这妹子要个有个，要人有人，长得不丑，嘴还挺甜，做事情很麻利，很好的！你就来看看呗，毕竟都是事先约好的，也不能薄了人家的面子，不然以后怎么取信于人，过后你再以不合适拒绝不行吗？”
他都因为李小菲的事情愁得跳河的心都有了，现在姐姐还来添乱，还要给他介绍他根本不感兴趣的老同学，他当即毫不留情地拒绝道：“不行！我没心思做无聊的相亲！不去！让她别异想天开了！”
“异想天开？”姐姐都不爱听他这话了，“瞧你这话说的！如果不见就不见，就好像人家求你要嫁给你一样，你有什么呀，不就是一个穷教书的吗！”
姐姐都生气了！
“姐，你别生气！我只是不想去见她而已！”
“你的老同学说你不来她会让你后悔！”
“我能因为不去见面就后悔？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就是一辈子不娶媳妇也不会因为没去见她而后悔，你转告她让她别异想天开了，我都一二十年没见她了，我跟她有什么呀！再不见二三十年也无所谓！”
他的话说得如此斩钉截铁，完全是因为李小菲让他的心情非常地糟糕，他心里着急呀，所以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而不计后果。
29.
他的心里只有李小菲，他除了李小菲之外谁都不想。
当李小菲的电话在十多点钟可以打通的时候他非常地欣喜，他激动地对她说道：“我这就去找你，去见你的父母，你有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
“不必了！我不想跟瞧不起我的人在一起。”电话里李小菲冷冷地说道。
她的话让张爱宁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瞧不起你了？”
“不想跟你多说话，你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明白！”
“为了你，我都果断拒绝了我姐给我介绍的对象李娟，为了你我都和父母闹僵了，为了你我一夜没有合眼，不断地给你打电话发短信，为了你我一天也没有吃东西，为了你我决定现在就去找你，就是光脚走也要走到你的身边，就是因为不知道你老家在什么地方所以才没走成，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呢，我哪点做得不好，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越说越激动的张爱宁竟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只因为他满腹的委屈李小菲不懂。
“好了，爱宁，你别哭了！”电话里的李小菲劝他道，“我原谅你了，你现在到你姐家的店里去，李娟那人不错，我认识，你和她见一面吧！”
“你认识？”张爱宁非常地惊讶，这个时候她想起来了李小菲姓李，李娟也姓李，“你也是我们镇的人？李娟和你一个村子？”
“呵呵”电话里李小菲笑着说道，“是的，我认识，今天我陪她来的，你看不上她总能够看得上我吧，她不嫁给你我嫁给你，你来吧！”
这实在出乎他的预料，竟然还有这样的机缘巧合。他立刻骑着电动自行车朝街道上姐姐的店里赶去，他要去见他心爱的姑娘。
30.
在姐姐家他没有见到李娟，只看见一袭红袄像灿烂的太阳一样的面带微笑的李小菲——他朝思暮想想在一起的人。
他走过去，当着姐姐家里众人的面把她的小菲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任凭泪水肆意横流。
李小菲对他说道：“给你讲一句俗语和一则典故——女大十八变，本姑娘我越变越好看。你初中时因为失恋乱喝酒曾经摸过我的手你可以不记得了；你和拜金女散伙被人家臭骂一顿你郁闷喝酒醉得跟狗熊一样时也曾摸过我的手搂过我的腰这你也不记得了，你的过去我都记得，但是，你却不记得我，我叫李娟，小名叫小菲，我爹妈一直叫我小菲，怎奈你贵人多忘事，你竟然一点都不记得当年的李娟了，还好的是你心里有李小菲，所以我会在这里等你！”
张爱宁闻听此言赶紧盯着小菲的脸看，看完了脸又看她的身子，看了半天他还是摇头：“你和当年的李娟一点都不一样！”
“当年没长开，你懂吧！”
他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我之前一直在你买的猪头肉里放猪眼的原因你明白了吗——你的眼睛就是一对猪眼！”
他又一次羞涩地笑了。
一对年轻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