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盛夏,大街小巷上就会出现推着小车卖仙草糊的妇人。装着黑色仙草冻的瓷盆,就放在那白色的泡沫箱里。
“老板娘,一杯仙草糊。”
笑吟吟的妇人麻溜地从瓷盆舀上一勺仙草冻,然后拿长而尖的勺子“笃笃笃”地把塑料杯里的仙草捣碎。加一点糖浆和薄荷水,最后拿凉白开冲调一杯新鲜的冰草糊就制作完成啦。
在盛夏,在汗涔涔的午后或者傍晚喝上一杯冰冰凉的仙草糊,曾是我对夏天的终极幻想。
幻想,因为大人不让喝。而之所以羞耻,是因为不让喝却要偷着喝。
我呢,因为从小肠胃比较弱,所以小时候家长总不让乱吃东西。别人家的孩子两三岁就开始喝雪碧可乐了,我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还只能喝妈妈煮的红枣水。
大概是在上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放学到大伯家,家里正好在做仙草糊。那冰冰凉凉天津津的味道真的是美味极了,忘记自己喝了多少,只记得是一碗接着一碗地喝,结果后来连着拉三天的肚子。自那以后,在母亲大人的“威严”之下,仙草糊也就变成了“记忆”中的味道。
上初中的时候,终于有机会自己回家了。每当和同学走到小区拐角处,一眼瞥见路口卖草糊的阿姨,总是觉得心下痒痒的。直到有一天终于忍不住去买了一杯,然后这一发不可收拾的“瘾”就为下次和下下次埋下了伏笔。
多行不义那个啥。做坏事的次数变多了,自然被发现的几率也就变大了。后来还就正巧被老妈撞上一回。
不知是天气热还是恼我不听话,总之,那天母亲大人的心情是坏透了。她手一扬,我的草糊连着它的杯子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然后倒扣在地上。我就这样跟着她后面灰溜溜的回家,路上遇见楼下家的叔叔牵着雪儿去散步,我脑海中惶惶然就浮现雪儿舔食着草糊的情景,美滋滋美滋滋......
今晚锻炼回来的路上老妈给我买了一杯草糊,味道不错,就是薄荷放多了。她在车上还絮絮叨叨地说若当年不禁我喝草糊这些东西,肠胃哪有像现在这么好。我暗暗窃喜,看来她是不知道我上高中偷喝的事情了。
草糊的味道依旧很好。于我而言,它之所以与众不同,还在于那一份年少时期深藏心中---羞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