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豹日渐长大,日常活动范围就是一个后院与二楼的一圈阳台。老式的楼房并非现在的套间,而是如田字形的四间屋子,形成上下两层。二楼的一侧是邻居家的屋顶,其他三面都有长长的阳台,用弯成花样的红漆铁栏杆围着,连成了一个一米多宽的通道。嘉豹总是呼啸着从后院的楼梯冲上楼,沿着阳台狂奔,快到尽头时四个厚厚的梅花形脚垫子就开始刹车,“哧”地一声停住后,一扭头,一个漂亮的转身,它又莫名其妙地呼啸着往回奔。
有一次老爸回家,我去开门,嘉豹四个脚丫子踏在木楼梯上噼哩叭啦的脚步声,忽然成了轰隆隆的大声响。扭头一看,这货下楼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一激动,一条腿没踏准节奏,竟然呼噜噜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我和老爸捧腹大笑,嘉豹灰头土脸地起身,一条腿悬着瘸了十来分钟,眼神闪烁,满脸懊恼。
人们都说狗很聪明,但嘉豹却不是聪明,而是成了精怪。已经不记得是为了什么原因,我和老妈吵架吵得很凶,老妈气极了扬手要打我。说时迟、那是快,一直在我们身旁晃悠的嘉豹竟然一头撞了过来,“砰”的一声从我们中间穿过,把我们分开了。然后,它又随意地在一旁继续散步。
我和老妈可惊讶了,都忘了继续吵架。两人悄悄合计了一下,就假装手拽手,大吵大闹地打起架来。嘉豹立即一个踏步,轻轻一跃到我的身后,后腿站立、两只毛绒绒的前爪从后面把我的两个胳膊紧紧抱住。我扭头恶狠狠地瞪向它,那个硕大的狗头竟然就那么轻轻一扭,别过头不看我。真是亲疏立现啊!老妈得意地大笑,那天中午给嘉豹炖的肉特别多。
我觉得嘉豹实在太偏心了,晚上便将这事讲给老爸听。老爸不大相信,决定亲自试一试。于是,老爸、老妈便在嘉豹的面前开始“吵架”,继而“动手动脚”。嘉豹毫不犹豫,在老妈身后紧紧抱住了她,任凭老妈如何厉声呵斥也不松开爪子。老爸心情可好了,眉开眼笑地,只是不敢在老妈面前太得意。我们一家在嘉豹心中的地位排名算是清楚了。只是我实在不明白,老妈喂的最多,我陪玩最多,竟然都比不上老爸。仅仅因为是老爸把它抱回这个家的缘故么?
尽管老妈对嘉豹有些生气,但它有的是办法讨好她。最无良的一招就是“狗拿耗子”。有段时间,老妈早上打开卧室门,就能看见门前两到三只死老鼠排成一个竖排,展览似的。嘉豹端坐在一旁,伸着长舌头,神采奕奕地等着受表扬。老妈摸摸它的头,帮它顺顺脖子上的毛,嘉豹就眼睛半眯、双耳后倒,那条黑尾巴像个大扫帚似的在地上擦来擦去,奴态十足。直到有一天,一只死老鼠不是躺在水泥地上,而是被摆在老妈的棉拖鞋上展览时,嘉豹的屁股就被狠狠地踢了一脚。(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