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载,敬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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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某一天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十年过去了,我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他也不再是那个走路带风的育人先生。

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到现在的大学,我生命中有两个恩师。如果我是一个风筝,他们一个让我起飞去到更远的地方,一个放长了线教给我生活的态度。

我不清楚他到底教给了我多少东西,但他的的确确是我这一生的恩师,大概这也是他教给我的。

我在六年级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转学到一所私立学校。那个学校没有很大,很好,但那儿的校长和老师都很好,那儿是最像家的学校了,一直到现在我也这么觉得。

"哎呀,有个同学啊,背个书包坐咱班就不走咯",我听到他说这些并没有窘迫,因为我知道他在打趣,这是我们第一次在课堂上的对话。

因为考试分班把我分错了,经过几天的请求也没结果,我就直接背书包从那个班到这个班了,所以有了上面的对话。


–2–

他教我们数学,记忆里他讲课的声音很大很大,大到站在当时走廊的另一端也能听清他讲的内容,后来我记得有几天他嗓子哑了。

十年之前的课堂上,教学内容都是手写的,他总是从黑板的左上角写到右下角,满满一黑板,写了擦,擦了写,一节课要反复好多次。

晚自习下课以后,他还会给一部分同学多加一节课重新讲基础知识。我知道学校不会另外付给他薪水,我知道别的班没有只有我们班有,我知道这是他自己加的课。

那个时候他不许我们错计算题,别的题可以不会做,计算题绝对不能马虎,错一道就用小拇指粗的竹条打三下。

为什么我会记得这么清楚,因为有一回,我整张卷子上两道计算题都错了。一共六下,在左手打完四下之后我叫停,我说老师能换个手么,他说行啊,第五下打在右手之后我决定还是打左手吧。

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但是我知道现在考试的时候凡是跟算数有关的我都会算两遍。


–3–

对于那一年的我们来说,小升初和高考一样重要,我们有早自习晚自习,我们不断的考试做卷子。而我们每一次的成绩,都被他逐一的记录下来。他在教案本上自己画表格,写下我们的名字和密密麻麻每一次的数学成绩。

那时候我们都住宿,那一年里他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都和男生睡在宿舍里,和他们一起来,一起回去,一起吃饭一起闹。他把我们当做小孩子,教给我们知识和道理,和我们开玩笑打闹;他也不把我们当做小孩子,和我们一起谈论发生的事情和以后的生活。亦师亦友,一字不差。

我记得那一年他英姿飒爽,每天都倍儿精神,有着用不完的精力,走路也像是带着风。我记得那一年我们每天都会见到他,或开心或生气或严厉或是带着鼓励,他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我们身上,上课、批卷子、整理成绩、加课,日复一日。我记得那一年他好几次带病上课,他好几次嗓子哑掉,他好几次打我们打到手酸。

后来,我们毕业了。可能那时候还不懂什么是离别,竟没有一丝难过,只忙着写同学录,那是我唯一一次搜集同学录,有两张我至今也带在身边,其一是恩师他的。

他一共写了两段话,其中一段话总结了我们这一年,"一书一笔一春秋,盼风盼雨盼丰收。同室同窗同心愿,梦喜梦忧梦实现";另一段话,是祝福。那一年里,我从无知到懂得什么是追求,什么是方向,什么是努力。就这样,这一年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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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初中的时候,我们几个总会回去看看,看看学校也看看他,他还像以前一样,孜孜不倦的带着一届又一届的毕业生。

空闲时间也会打个电话给他,问问东唠唠西。忘了是哪一年,电话里他说最近胃不太好,那一阵子总跑医院,我能说的也只是让他自己多注意,没有一点实质性帮助。从那以后,我觉得他走路不再带风了。

后来,初中毕业了。毕业的时候,我和老妹儿坐在操场的最上面给他打电话,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忘差不多了,只记得当时的风和他的声音。

高中的时候,听说他转正了,不在那个私立学校了,去了一所公立学校。过一阵子,听说他是副校长了,我知道这是他付出多年所得。好像后来没再回去过,但是电话偶尔还是会打。

再后来,高中毕业了。他有记得那一年我们要高考了,在考前给我们加油,考后关心我们的成绩,我知道他未曾忘记我们。


–5–

认真和负责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所有形容老师美好的词我都想用在他身上,那一年里遇到他是我这一生的幸事和运气。感谢当年自己背书包到这个班的果断。

每年的教师节我都会给他打个电话,从初中时候的电话卡,到现在的手机,从没间断。我从没有存过他的手机号,但那十一个数字我张口就来。今年是第十年,我依旧只能在远方说上只言片语表达敬意,除此以外,我心怀感激。

从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快,却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不断的成长,不断的奔波在新生活中,不得不承认只有在特定的日子里我才会想起那一年想起他。我不再是那个时候的我,他不再是那个时候的他,可我们还是那个时候的我们。

遇到的所有老师我都尊敬,希望她们身体健康,喜乐无忧,万事胜意。

第十载,我敬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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