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日落时分,因离歌执意要绕路去镇上再租一匹马,导致日落都未到达驿站。
“看来今晚我们要露宿树林了。”夏子荆望着远无尽头的小路说道。
“我习惯了。”离歌淡淡地回应道,“趁还没天黑,找些柴火生点火,林子里难免没有野兽出没。”离歌环顾四周,下马折了几根细长的树枝又捡了几块石头,将树枝堆成小山状,并用小石块围住,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着扔进堆好的柴火里。
夏子荆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的每一个举动,离歌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我、我去那边再折些树枝来。”
夏子荆一把拽住她,离歌只觉得他的手掌心温热,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离她那么近,“你留在这儿休息,这种事情当然是我们男人去办。”他命令似的语气在以前的离歌看来都无比厌恶,可当主角换成了他,她竟内心欢喜起来。
夜晚,四周只有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尽管已经入春,冰冷的月光下,清风吹得离歌不禁打了个寒颤。离歌双手抱腿,慢慢往火堆旁移了移。夏子荆随即从随行包袱里取出一件斗篷,悄悄绕到离歌身后为她披上,“这天还是有些冷啊,幸亏我白天在镇上买了些干粮和酒。”说着递了一块饼给离歌,赶了一天路,离歌体力也是消耗的不少,此时也忘记了客气,拿来就啃了起来。
夏子荆看着离歌豪放的吃态,笑着将酒也递给她,“喏,喝点酒,身子就会暖起来。”
“想不到你出生王侯将相之家,也吃得下这些味同嚼蜡的食物。”离歌问道。
夏子荆不像白日那般儒雅,就着酒撕咬着干硬的饼,“从小我父亲就严格要求我习武,练不好就没饭吃,当你饿到极点时,就算是块又干又硬的饼也会觉得是人间美味。”夏子荆顿了顿,问道,“你呢,我第一次看见你在洪府练剑,非平常女子可比,你也是从小被逼迫习武的吗?”
或许酒意正浓,或许夜晚是最接近人心的时候,此时的离歌早已卸下防备,“没有,没有人逼我习武,我从小被收养,只觉得只有练好武功,变成很强的人才能生存下去。”
夏子荆渐渐有些微醺,“我从见你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你与众不同,我见多了那些贵族小姐,娇气蛮横,如果日后要让我娶那些恃宠而骄的小姐,我不如学屈原去跳江了。”
离歌嗤嗤地笑,越发昏昏欲睡,夏子荆却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其实,我觉得你就很好还很可爱,不像那些娇小姐一样做作,还会武功,只是你好像总是那么防备着我,我往你那边走一步,你便后退一步,你到底在担心些什么?嗯?”
这时的离歌已经一头歪靠在树桩上,酣睡不起了。
夏子荆见她睡着了,便挪了过去,将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看着她颤动的睫毛,睡意袭来,却始终不愿合眼睡着,听到离歌的过去,竟有些心疼这个女孩儿,只希冀着夜晚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
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过层层枝桠,照射出斑驳的树影。
远处的朝霞仿佛画家笔下的紅墨泼散开来,晕染在丛林深处。
伴随着嘈杂的鸟叫和晕沉沉的脑袋,离歌醒了过来。
当她醒来,她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头刚刚是枕在夏子荆的大腿上,晃了晃脑袋,回想昨晚自己好像是喝多了,居然还和他聊了起来。
感觉到大腿骤然变轻,夏子荆也随之醒来。
离歌一想起晚上的经历便耳红心跳,找了个借口跑到不远处的小溪边,捧起一湾溪水,轻拍自己的脸。冰凉的清水勉强击退了脸上泛起的红晕。一面担心昨晚酒后不知有没有泄露了自己的底细,一面又对夏子荆贴心的照顾而暗自窃喜。
缓了缓心绪,离歌回到原处。夏子荆仍坐在原处。
“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离歌故作镇定地说道。
夏子荆揉了揉自己的大腿,委屈地答道,“我也想赶紧啊,可是你昨天睡得太舒服,我的大腿被你枕麻了了。”
刚平复下去的红晕又浮上离歌的脸庞。
见离歌害羞得不知所措,夏子荆笑了笑,扶着一旁的树桩,勉强站了起来,“好了好了,休息得差不多了,走吧。”
一路上,离歌骑得飞快,无奈夏子荆大腿尚未完全恢复,在后追赶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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