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外婆的感情非常深,我们很爱彼此。自从外公去世以后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了,住的比较偏僻,所以我们见面一次总是要坐上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今天要说的这个故事就是发生在我们之间的,我和她,我和家人,还有我和朋友之间的故事。
先说和朋友吧!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我和朋友青一起去外婆家探望她,到了那里发现院子里的围墙边堆满了乱石,她们家隔壁的两户人家都搬走了,剩下两间空房和余下的两块无人打理的菜地,它们和外婆家的院子连在一起,很显然,乱石就是这间隙间本有的一排排砖墙倒塌形成的。
故事的前面很简单,我看见外婆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她正在弓着腰伸手去捡地上的砖块,紧接着没过多久我再去院子里时就看见井边立着一个用砖块垒砌成的,呈倒梯形的什么东西;很庞大很立体,我却说不上来它叫什么,可能外婆给出了答案而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可天突然阴沉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了家里还有事,于是和青决定返程回家。我和青的人物关系模模糊糊,可能是朋友,亦可以是他爱我,是我的守护者。
我们走在最熟悉的道路上,那是一整片土地,这里和外婆家都是在两个厂区里面的家属区,所以地方宽敞。有广场,有社区医院,也有各种小店;理发剃头啊,小吃摊啊,应有尽有,都参杂在居民楼宇之间,或是在平瓦房的周边…只是有些店年老失修,早已荒废了。
这是我们坐公交回家必经的第二条路,等我们走到路的尽头,早已经是狂风呼啸,无雨,仅有的狂风将马路对面庄园里的两棵大树连根拔起。这可是屹立了几十年的沉年老树啊!那么粗壮的身躯都被连根拔起更何况是外婆家院子里的桃树、梨树和柿子树呢?
我看见眼前的景象,再抬头望了望天,乌云密布,云彩在狂风的推波助澜之下游移的相当之快,像是没了方向的蚂蚁,混乱不堪…那一抹末日的余光偶尔会在云彩间透印出来…闪电在天地之间炸裂开来。事出蹊跷,不像平常的天气骤变,我立马停住了脚步,不!不能走……
“安,快跑……”青突然咆哮起来,拉着我的手往折返的方向大步跑去。我一边跑一边说“你这是为什么啊?跑什么?”他不顾我的疑惑,一个劲的将我向前拽……我,我不禁边跑边回头看…后面的,刚刚在我眼前连根拔起的那些大树全都倒下了,画面离我越来越远…
但耳边狂风的呼啸声,冰冷刺骨的体感温度,加之阴沉的乌黑的降云,映衬着恐怖的一幕……那些连根拔起或被狂风折断的树木顷刻倒下的瞬间将身上残肢断臂般的树枝全部嘣射出来,向我们的位置紧追不舍………
青紧紧拉着我的手,穿过一座座低矮的瓦房,来不及看周围居民在家里做什么,外面的人也似乎越来越少,少的只剩下我们……
就在巷子的转弯处,我们本以为跑的够快,躲得够深的时候,那些枝丫树杈瞬间像利剑一样朝我刺过来,青一把将我推开,只见他的身体被一次次的穿透。头上、胸部、肚子、腿…他整个人在我还没来得及关心和道别的刹那被那些像利剑一样的,长短不一的树杈牢牢的钉在了墙上。像串烧一样悬挂在老房子的墙壁上!
我失声痛哭,我甚至都不知道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天降横祸,来不及观察周围,我只是在痛苦中思考:为什么狂风要将那些树枝连根拔起并一路追杀我走过的路,刺杀我的目的是什么……我都没法解释。青在最后深情的望着我的双眸,我至今都记得,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我,说“快走,走。”然后头就那么垂了下去。
我没了爱我的人,变得懦弱胆小,我的守护者不在了,一切只能靠我自己。我自己……我自己要怎么办?接下去要怎么办?我没了方向,人也变得傻傻的,呆滞的走在刚刚走过的路上…耳边狂风的呼啸声越来越小,阴沉的云彩渐渐散开,依然没开出太阳来。我走了另外一条小路,我怕经过类似的巷口,想起刚才的那一幕。
青死了,我得打电话给谁?他的亲人?他的朋友?警局?还是医院?很显然我不知道该联系谁,但我知道青是一个人存在于这个世界,像一束光一样出现在我的身旁庇佑我,可能也会像一束光一样的消失。对,会的,他是一种灵,一种很多亮晶晶的小颗粒分子幻化成的人类!我根本不需要担心要不要替他收尸…那不是我能控制的事,他本就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空间或者这个龌龊的世界。
但外婆,对!外婆不行,她是一个人,她……想起刚刚经历的,说不定外婆也在经历,我有青的庇护,而她是一个人承受这样的狂风…这样的鬼天气,那样的树枝会不会在她家的院子里重现?我突然有了这种思绪,步子也不禁迈的大了些,只是又调回头,朝着青垂死的方向徒步走去。没办法我必须要硬着头皮走这段路,因为这是去外婆家的必经之路了。
天已经越来越晚,此时差不多三点一刻,我故意从旁边的巷子绕道过去,左右两边还是那些尘封不动的老宅,住在老宅里的人,自然也是爱好清奇,于旁人不同。我在狭窄的巷子里穿梭着,巷子不深却歪歪扭扭,你根本不能确定下一个左转或是右转会碰见什么东西。
就在我准备右转的时候,隔着面前房子的窗户隐约看见房子的那个面,垂吊着两条细细的什么?我定了定神,判断力告诉我这不是别的,那两条雪白的摇摆垂着的正是女人的两条腿,似乎是裸着的身体,不禁脊背发凉!这是什么情况?“死人?”脑子里映出这两个字是很不情愿的,但很明显她是悬挂着的,跟青一样在半空中……
可我不敢绕过房子走过去确认,我不想再遇见第二具尸体,我只能尝试着踮着脚伸长脖子向屋顶瓦砾的方位探了探。场面让人不寒而栗,是一具尸体,悬挂着,女性,头发散在瓦砾之间,似乎是裸着的,但是更恐怖的是她呈俯趴着的姿势,两只手臂在屋顶上趴着早已被腐蚀,远远的,绿色还是黑色完全分不清,脊背上插着一根粗粗的像画笔一样的东西,但是粗细长短却是一般画笔的几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