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明山
农忙时节,我最放心不下的莫过于自己年届古稀的父亲。虽然每次回乡下,父亲总很自信地对我说:“孩子,你看,我这身子骨硬哪......没事......”然触及父亲那久经风霜黑瘦的脸庞,我情不自禁从心底深处涌起几许悲凉:父亲老了!
尽管如此,辛劳一辈子的父亲,始终割舍不下对土地那份深厚的感情,依然一如既往忙碌于田间地头,重复他那永远也干不完的农活......
我的父亲,是桂西北山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然而父亲从未因自己是个农民自卑或后悔——生产队吃“大锅饭”时这样,包产到户后依然如此。我们兄妹五人和祖母早时的衣食温饱,是父亲母亲一点一点从地里“刨”出来的。所以,以后的劳动中,父亲常对哥们姐们感慨地说:“做一个农民,主要是在土地里作文章,而关键的是要勤、要早。”
真的,父亲这么说了,也这么做了。
秋天刚过,村民们还沉浸于秋收喜悦气氛中的时候,父亲就开始犁冬田了。冬田犁好之后,父亲就一块田一块田地整理好。跟着到坡前坡后,村东村西,田头地尾,捡来一挑挑猪粪牛粪......不够,即到牛栏里挑来沉甸甸的牛粪,把它们小心的一一堆在田里。一切准备就绪,待到播种季节,父亲便往施过肥的田里播上油菜籽。或于几分特地选出的田里种上几色蔬菜。这样,忙过之后,父亲才能闲下来,早晚间卷着他那老也卷不完的老烟丝,蹲在田间地头和他的庄稼们说悄悄话......而那时,路过田边的村人准会说:看,这老头真痴!
春天来了,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起来。父亲播种的那几块油菜竟都绽放着嫩黄嫩黄的油菜花,浓郁的花香引来辛勤采蜜的蜜蜂和上下翻飞的彩蝶;层层迭迭的浪花和“嗡嗡”叫着的蜜蜂,构成了父亲眼中一道永不褪色的风景线——父亲醉了——为土地毫不吝啬的回报而醉!
当我的笔尖即将定格于纸上的时候,你或许为我父亲栽种成林的几十亩莽莽苍苍,葱葱郁郁的杉木林;几坡青青翠翠,重重叠叠,望无边际的楠竹林未能成为我的文字而叫屈。然而作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农民的儿子,伫立于这块播种着父亲无限希望厚重的土地上,我这么一支笔,又怎能将这“美丽的风景”一一写尽?
我惟有虔诚的祝愿,祝愿我的父亲永远年轻、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