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钗记 十五

 南宫影,曾是巫族大司命最得意后生。因大司命擅改天意,意图凌驾皇权之上;最后被皇帝下令攻伐。

自那以后,宇文玖瑜身边多了一个身份不明,没有见过其真容的神秘杀手。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宇文华知道了南宫影,就是宇文玖瑜身边的神秘杀手,同时也证明了其巫族身份。因为十三岁的宇文华,已经学会基本的巫术咒法,知道了南宫影杀人于无形的秘密。

“阁下武艺超群,为何要为难一个小姑娘”宇文华变化的左晴颜,冷冷地看着南宫影。

“我只是想确认心中的疑惑,没想过要为难她。”南宫影道。

宇文华心里清楚南宫影想要知道什么,只是怕其对叶蛮不利。南宫影向来只听命皇帝一人,怕这次盯上叶蛮,是为巫族遗孤而来。

“我要是不答应呢!”左晴颜道。

一旁的周无铭看着南宫影,不是来找自己麻烦,随手一摊,“看来这似乎不是我的风月债,我就不陪你们玩了!可丑话说在前,这里损失什么,可得陪什么……”

说着悠哉地负手离开流觞小榭,看着周无铭越走越远,叶蛮心里不好的直觉更盛,怕自此一别,就没有解除恩怨的机会,“洛安,跟我回去吧!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我们,好像没什么好谈的。王妃娘娘……”周无铭邪魅不羁地说。脸上微笑依旧,只是那双眼冷漠如霜。停留片刻便转身离去,决绝无期。

“姑娘不肯借步,只能冒犯了!”南宫影说着,一个捆仙咒发动,银光闪耀如网,向叶蛮他们飞撒而来。左晴颜快速带着叶蛮飞躲闪过。

“没用的,不破除捆仙咒,它会一直追下去,直到你们被抓到为止…………”南宫影道。在两人躲闪之际,一个清冷声音穿透而来。

“对付两个小姑娘,何必动用你的密术。对巫族就这么想赶尽杀绝…………”曲凌霜一个惊雷咒,及时破解南宫影的捆仙咒。

白衣飘飘,衣襟随风,白纱遮面的曲凌霜,凌空而来。似仙如画,又严肃冷酷。

再遇故人,南宫影眼神一闪而过的柔和,惊喜;随后又是难以面对的感伤和愧疚。曲凌霜以曲江仙身份潜于世,行走江湖亦甚少使用巫术;可多疑猜忌的宇文玖瑜受周无铭蛊惑,怀疑起曲江仙的身份,命南宫影暗中调查。能救回顾容芷,在周无铭看来,无论理由多圆满;想救九死一生之人,只有非常之法。

昏暗摇曳的灯光之下,不过十坪之牢,隐约能见破损脱落,诡异血迹的墙壁上,各种形状的刑具。锯齿的尖刀,带刺的棒槌,粗大的铁烙,每件刑具都染着血污;墙角十字木架上,铁链捆绑着一个耷拉着脑袋,蓬头垢发看不清五官,身上伤口复杂,血迹深浅不一的人。

那人似乎没了呼吸,又像痛苦至及,昏厥过去,一动不动的被捆绑着。身上的伤口有的刚愈合,有的还留着液体,没有一处不被殃及。阴森潮湿的地下牢室,安静得死寂;偶尔一两只出来欢快觅食的老鼠,才让牢室不那么冷静森冷。

铿锵、砰

一阵铁皮门被粗暴地打开,声音响亮,吓跑几只老鼠,也震得那耷拉脑袋的人微微睁眼。

奚洛安不紧不慢,闲庭信步,欣赏风月般悠哉从容;全不像身处肮脏杂乱,血腥污秽的地牢。

“还有气息啊!真是顽强…………”奚洛安魅如曼陀罗花般的笑靥,看着顾溟漓。漫不经心的语气,更像是师徒间闲话家常,冷血得让人心颤恐惧。

“你杀了我吧!如果还能念在往日情分上,给我一个痛快…………”顾溟漓气息不稳,一点一点地叙述着。沙哑疲惫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求饶之意;只不过想早点得到解脱。

“杀了你!哈哈哈…………”奚洛安似乎听到可笑的请求,爽朗地大笑起来,地牢里传来阵阵的回声,像在讥笑顾溟漓的想法太过天真。片刻之后,奚洛安突然冷静下来,周围也安静地怪异。

 奚洛安凤眼直盯十字架上的顾溟漓,如刻如画的五官更冷酷无情,“顾螟漓,到现在你还不肯认错。想一死了之,我告诉你!别做梦了!我会慢慢地,折磨你。直到我的恨,能消除一点点…………”

奚洛安嘴角上扬,一抹邪魅微笑如曼陀罗花般绽放,美丽蛊惑,以至于让人产生此人无害的幻觉,“你知道吗!容儿被我害死,之后又被人给救活了!现在的她,是容儿,又不全是。我很矛盾,该不该放过她…………”

顾螟漓一听自己的女儿的遭遇,气急之下,想冲开铁链的捆绑跟奚洛安拼命,“你这畜生,你敢动容儿一根汗毛。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奚洛安不以为意地浅笑一下,准备离开。顾螟漓依旧不死心地挣脱铁链,“…………就算再恨我。容儿也是无辜的。你就放过她吧!我求求你…………”

看着决绝的背影,顾螟漓终是相信,眼前的人,不再是以前那个唯自己的命是从的徒弟。此刻更相信为了报复,什么都做得出的魔鬼!

奚洛安听到顾螟漓声嘶力竭的哀求,还是停住脚步。嘴角依然上扬,呵,终于肯开口求饶了!

可是依然不是自己满意的态度。这次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无辜!奚洛安此时不但没能平复心中的不满,更是挑起无数往日旧账,“你说容儿无辜!那我呢!我就是罪有应得的人!”

 奚洛安愤恨地转身怒视顾螟漓,深邃清澈眼瞳变成诡异的红色眼瞳,直映顾螟漓眼底。鲜艳诡异,如妖怪厉鬼。让顾螟漓忍不住害怕地转过脸去,不敢直视。

“你不敢看了吗?这可是你的毕生心血,费心钻研的成果。”奚洛安说得云淡风轻,手却在顾螟漓的伤口处用力一抓,疼得顾螟漓额头冷汗直冒,伤口因为挤压而鲜血直流,“你的长生之术,就要大功告成了!可惜,就差那么一步,就成功了!你为了自己的利益,把我变成不人不鬼的吸血怪物………………”

奚洛安看着手上的血迹,心里莫名地兴奋和渴望着血的味道。可越是控制不了对血的欲望,会让他更痛恨,这个他曾经坚定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为信念的人。

“你不是很喜欢,名利双收的美事!如今大王子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想要爬到最高的位置,不过再走几步,我会做得更好;名利财富,甚至于地位权利………”说着,奚洛安邪魅灿笑起来。

“你这样只会自取灭亡。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赎罪,你就别再错下去了!是师父错了”顾螟漓从惊愕到愤怒,再到绝望,悔不当初的怨恨神情。痛恨自己亲手毁了自己的家,毁了一个人的信念!

“你觉得我会原谅你吗?”奚洛安冰冷如潭水沉寂的眼瞳,凝视着顾溟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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