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潦草的告别，相遇时，只剩下尴尬的空壳。我一怔，你倒是从容。你说我们聊一聊吧。
路过一家小店，我想起你嗜茶。门前那只老猫，看了我一眼，就像你离开的那天，默不作声。
你问我还是咖啡吗，我点了点头。你递给我三颗方糖，我只放了两颗。
你抿了一口茶，皱了皱眉头。开始絮絮叨叨，谈起近况。你说你换了工作，和同事相处不错，交通也挺好。你问我还有没有和之前共同的朋友联系，我说有些还有，你说好想大家。说着略过一眼手机。
突然发现你总是把“想”字挂在嘴边。其实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你话并不多，总是我主动说话，就连分开都是我主动。最后一次吵架，你什么话都没说。
我抬头看见你的眼睛，有些血丝，有些浑浊。我猜你睡眠不好，很久没运动了，之前每天早起跑步的习惯早就不了了之。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你光明正大的笑脸，那时你的头发要比现在来得更加清爽一些。
你的衣服有点不合身，之前你总说我买的不好看，不愿意穿。
你又抿了一口茶，木桌上的纹路直截了当连接你的指尖，你还是不喜欢呵护指甲，我从前也不喜欢。你手指轻敲木桌，每一秒几次。
偶然间你的手机屏幕亮了，你突如其来的愉悦，我想起那时饭桌上，我问你问题，你敷衍了两句，故意掩盖的窃喜。区别只在于，你现在可以大方得体拿起手机回复。
隔壁的情侣几句大声的争吵，打破了我对往事的拼接，男生跑到女生身边，耳语几句，女生撒娇几回，又和好了。
你全程不看一眼，一直捧着手机。我转头看向窗外，那只老猫刚好经过，看了我几眼，我注意到它的爪子受伤了。它可能以为我看穿它的身世，于是背过身去。旁边的草丛，矮小得有点好笑。
你大概是渴了，又点了一杯茶，问我还要不要咖啡。我摇了摇头，找了些借口，起身要离开。
你跟店员退了刚下单的那杯茶。你说买单完，送我回去。
我说各自买单吧，你总是倔不过我。我说还有事先走，你赶上我，说有空常联系。我客气了地笑笑，便离开了。
你还是往小店的方向走去，大概是约了人。
我拿出刚刚从那里带走的第三颗方糖，想起那只老猫的鸳鸯眼，犹豫了一下，扔进垃圾桶。
其实我一直只放两颗方糖。
文/虹
图/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