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和妈妈挂完电话,阿笑耳边还回荡着妈妈说的话:人总是要生活啊,现在生活都成了问题,还想什么其他的事情啊。
是啊,人总是要生存啊。若不是为了生存,阿笑也不是小小年纪辍学出来工作养家糊口。出门在外这么久,阿笑的父母还没给她打过电话,今天终于打来电话,却说要她回去结婚,好似起阿笑这个名字很可笑,只是为了嘲笑她这二十几年来一点也不开心的人生。
“要不你回来结婚吧,我厂里有个阿姨的儿子是高材生,比你大那么几岁,不过踏实能干,年龄比你大点还能照顾你,过日子能行!”阿笑妈小心翼翼的在电话中 提议道。
“我说了我不回去,我就是不回去。妈,我今年才二十三,这么早结婚干嘛呀。你说的那个阿姨的儿子,他都快四十了,你是我亲妈吗?”阿笑生气质疑问道。
“呃……阿笑,妈也是为了你好,女人啊,这一辈子总是要结婚,嫁人生子、相夫教子的。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总归是不太好。”阿笑妈又再一次试图改变阿笑的想法。
“她不回来,让她滚,别进家了。”电话那头隐隐约约出来阿笑爸的怒吼声。“一个女孩子家总在外面,你看看家里面的人都怎么说你的!老子的名声都被你给败坏了。”
这厢阿笑妈忙在电话里说道:“阿笑啊,你弟弟谈了个女朋友,人家女孩怀孕了,现在那边张口要二十万彩礼,还要房要车,我们家这条件现在去哪弄这么多钱啊?你爸也是急眼儿了……”
“可是这和我结婚有什么关系?妈,弟弟要上学,要上好学校,我辍学挣钱养他养这个家,现在连我结婚都要为了他?你觉得这对我公平吗?”阿笑声音哽咽却又忍住问道。
“妈,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难过过。”阿笑深吸一口气,平缓了心情,放缓语气叙说道。声音中带有一丝颤抖。
“阿笑啊,妈给你起这个名字就是想让你一生开怀大笑啊。”阿笑妈试图解释道。“可是这也是逼不得已,你那个阿姨说谁要是嫁给她儿子,拿三十万彩礼钱啊,有这些钱你弟弟的事情就可以解决了啊。做人不能那么自私啊,阿笑啊。”
“妈,我笑不出来了。”阿笑冷声道。“你给我起这个名字应该是嘲笑你生了个不争气的女儿吧。”
“我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开怀大笑过。”阿笑叹气低声说道。
“现在生活都成问题了,你还想着笑?人总是要生活啊,生活都成了问题,还想什么其他的事情啊?”阿笑妈有点心急又生气的说。
“什么也别说了,你赶紧买票回来见见你阿姨她儿子,先见了再说。”阿笑妈快速说道,随即把电话“啪”一下挂了,没有给阿笑反应的机会。
阿笑拿着手机呆愣了许久,手里的肉夹馍已经冷了。
“闺女,闺女哎,打电话打那么久啊?别发呆了你先把钱付一下呗。”卖肉夹馍的老板笑眯眯的说道。
阿笑回神,发现自己拿着肉夹馍站在小摊旁已经许久了,身旁已经挤了许多人,自己挡了老板的生意,忙不好意思说道:“对不起啊,我站太久了。”
“是给父母打电话的吧,没事没事,赶紧吃吧,肉要凉啦。”买肉夹馍的老板笑嘻嘻的说道。
阿笑看着老板的笑容愣了愣,随即回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道:“好,谢谢。”
“女孩子年纪轻轻多笑笑才漂亮嘛。”老板咧嘴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阿笑一愣,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拿着冷掉的肉夹馍向十字路口走去。碰巧红灯,身边的情侣在嘻笑打闹,扭头望去,卖肉夹馍的老板咧着嘴接待客人,身旁的接孙子放学的爷爷也在慈祥和蔼的看着孙子笑着。
阿笑想:真好呢,开心的人这么多。手里捧着冷掉的肉夹馍咬了一口,脸上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到嘴里,咸咸的苦涩的味道,止不住了。
还是要买票回家啊,毕竟为了生活。
绿灯了,身旁的人来来去去的走过,阿笑边走边一口一口的咬着这个城市的最后一个肉夹馍,挺直了腰杆。
脸上的泪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