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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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的雨,凉凉的,细细的,如烟雾般在夜空中静静地飘洒着。

凌晨两点多了,街上没有人,连过往的车辆也没有。她撑着伞孤身一人往火车站的方向走着。街道经过雨水的冲洗光亮如镜,在路灯的照射下把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在这雨夜里尤显寂寥。

烦人的雨。她懊恼地想着。父亲的老寒腿一定又不好受了吧,每次一遇到这鬼天气,他就会庝得连走路都成了困难。一直忙着守店,好久没回家看望父母了,这次进货回来一定要抽空回去看看才行。

工地上的丈夫已有一星期没出工了,其实细数,因着下雨的关系,他这个月也没做几天工。孩子们的补习费和生活费全着落在她开的那家小店里。她感到一阵发冷,忙紧了紧外衣。现在生意艰难,那小小的内衣店刚够维持开支。为节省点住宿费用,每次进货她都是连夜摸黑坐火车过去,刚好赶上第二天早上的进货时间。


雨,慢慢地大了起来,夹带着阵阵冷风,吹落了她额前的长发。她抬手把头发往后捋了捋,想起刚刚起床梳头时发现两鬓已有的根根白丝,脑中不由得冒出句:谁家画手多事?霜染了奴家华发。她低声嗤笑了声,为刚兴起的那股诗意。

有多久没有这般雅兴了?以前,最喜闲时效仿古人吟诗弄月,伤春悲秋。如今,整天沉浸于家庭琐事和忙于生计,所有的诗情画意早已化成了柴米油盐酱醋茶。雅兴,好像已是上辈子的事了吧。

记得上次闺蜜同她感叹:谁把我们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她答:生活。是的,生活。人生本就是一场负重前行。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活所赋予的负担也越来越重,最终我们疲于应付,失了最初的那个自己。


雨,更大了。打在雨伞上嘀嗒嘀嗒,给这寂寥的夜平添了几分热闹。风吹过,她冷得忙缩了缩脖子,气温又下降了不少吧。或许,明天该多进些防寒的保暖服,生意应该会很不错。她为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感到一阵兴奋,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但愿明天气温能降更低些。

再过两条街就是火车站了,她长长地吁了口气。裤脚早被雨水溅湿,鞋子也有点浸水了,得赶紧到车站用纸巾擦擦,再打杯热水压压寒气才行,免得感冒。家,已经不起任何意外和折腾了。她又加快了脚步,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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