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突然想写“无脚”,或许好多人已经不记得还有这么个人。他活着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特别的边缘化,缺少了亲朋好友太多的关注和爱护。
“无脚”是我们对他的称呼,他有自己的名字,但是很少有人能清清楚楚的叫出他的名字。
他是个苦命人,幼儿时得了小儿麻痹症,而且还留下了后遗症,影响着他一条腿的健康发育。由于这条腿特别的细,平时走路一拐一拐的,跟八仙中铁拐李差不多。正因为这条腿,小时候游泳不是很灵活,他还差点淹死在屋子后的小河里,被大人救起来时,已经耷拉着手臂,不停的翻转身体,不停的拍打后背,鼻子里、口腔里水呀泥呀终于呛出来,恢复了呼吸。
从那以后,“无脚”哥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言语也越来越少。当我们走过他身旁时,他总是对着我们咧开嘴傻傻的笑。其实他一点也不傻,他的世界我们不懂而已。
平时他也会帮助我,帮我做点家务。因为小的时候我父母忙于做生意,家里没有大人,“无脚”哥比我年长,他会跑我家里烧火砍柴,有时候也会抱着我妹妹去村里看别人打麻将!
天热时,我们总能看见“无脚”穿着拖鞋和背心,一拐一拐的在村子里闲逛。他总能像情报员一样收集到每天村子里发生的芝麻绿豆的事情。有时候他会拿这些事来跟我们分享,但是他说话口齿不伶俐,说得急了几乎说不明白,我们也听不懂。然后就对着我们傻傻的笑。有时候他也会在我们面前生气,讲到不满的事情时,他会咬牙切齿并且面带仇恨的看着我们。
天冷时,“无脚”哥不出门了。也许怕冷,虽然他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但是嘴角经常流着口水。家里生个煤炉,围着煤炉取暖。他喜欢把豆子、马铃薯往炉子里丢,他说这么烤熟了味道好吃。
时间过得挺快的,晃眼间“无脚”哥30出头了,可他一直单身,没有娶妻。好不容易等到村子里拆迁的消息,可是他无缘无故的病倒了,仿佛他像是天庭的童子突然间完成了人间的使命被召奂回去了。他的突然离世,有点不可思议。
长辈们把“无脚”安葬在了祖父祖母的坟边上,觉得他命实在太苦,一生傻傻的,脑子不灵光,腿脚也不好使,他不能就这么被遗忘了,请祖先们在另一个世界庇佑他。
每年清明,我们顺道拜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