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汉的烧饼摊在清风街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
刚开始的时候,李老汉和老伴推着自制的烧饼炉,在清风街上流动摆摊,光顾的人零零散散,后来李老汉逐渐改进了技术,流动的烧饼炉也不再流动了,在清风街与旺盛街交叉口的西北角的一个角落固定了下来,有了固定的场所,省去了奔波的疲劳,买烧饼的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李老汉不卖剩烧饼,剩的烧饼都是老两口吃,有时午饭、晚饭吃几个烧饼,喝点热水就应付过去了。
面粉好面饼好,打出来的烧饼才好吃。李老汉的一个烧饼炉养活了一家老小。尤其是自己的儿子李青中,更是成了李老汉的骄傲。
现在的李青中已经成了卫生局的副局长,再过几年就有可能提拔为正局长,李青中早就给李老汉说了,不要再卖烧饼了,辛苦一辈子了,不缺吃,又不缺花,可李老汉说,我们每天自己动动手,活动活动总比窝在家里强,虽说老家还有几亩地,但老两口前几年就把地转租了出去,一心守着这个烧饼摊。
李青中想想也是,那就由着他们好了。
李青中平时比较忙,闲的时候会到李老汉的烧饼摊坐一会,给李老汉递上一支烟,临走时李老汉会给他打几个热烧饼,带给自己的孙子吃。
李青中小时候特别顽皮,到上中学时还改不掉一些坏毛病,让李老汉记忆最深的是那一次陪读。
李青中的班主任多次打来电话,说你把孩子领走吧,老师都管不了,给同学打架、吸烟,顶撞老师,李老汉没有办法,一个劲地给老师道歉,恳请班主任再给李青中一次机会,李老汉给老师说,帮我找了一张桌子吧,就放在李清中的旁边,我陪着他,他什么时候听话了,我什么时候再走。
李老汉果真就坐在了李青中的旁边。和儿子一起听老师讲课,默默地观察儿子上课下课的状态。陪读了一个星期,李青中果然有了变化,渐渐改掉了一些坏毛病。
从此以后李青中在老师的悉心调教下,各方面都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后来考取了高中和大学,直到参加工作当了单位的领导。
岁月不饶人,老伴的身体前两年就有些问题,腿疼的厉害,还有严重的胃病和糖尿病,可能是长久站立加上饮食不规律引起的,老伴做了胃切除手术之后,李老汉不得不关了烧饼摊,带着老伴回农村老家静养。
打了一辈子烧饼,对这个地方也产生了感情,不是老伴有病,李老汉真的舍不得丢下这个烧饼摊,不为别的,老两口什么时候想儿子一家了,骑上三轮车十几分钟便到了。
要是回农村老家,也不是不行,儿子李青中有时一年才回家两趟,他是单位的领导,事多也比较忙,老两口早就商量好了,就守着这个烧饼摊干到干不动为止。
两年后的一天,李青中坐着一辆小车回到了农村老家,看见父亲陪着母亲正在院里晒太阳,父亲李老汉慈祥的眯着眼睛,母亲显得苍老了许多,李青中双脚踏进大门,喊了一声:爹!
李老汉猛的一激灵,抬起头来向门口望去,他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李青中带了一双手铐,身边还有两名公安人员陪同。
“ 儿啊, 你这是怎么了?”李老汉用悲痛又急切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儿子,他缓慢的站起身来,想再次确认儿子是不是真的犯了法。
“爹,我对不起你”李青中愧疚的望着李老汉。
李青中将收受的赃物埋在了父亲种的小菜园,李老汉在自家的院子里种了些绿油油的青菜,够老两口吃上很久的。只是李老汉不知道,儿子是什么时候在这下面埋上东西的。
没用多长时间,两名公安人员用铁锹在李老汉的小菜园里刨出了赃物,并拍了照。
李青中被公安人员押走之后,李老汉喃喃的说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要在城里一直陪着他,兴许儿子不会犯下这么大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