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接到李聚五先生的电话是周五下午,正在坐在外院外院报告厅的一楼听全国教育大会的报告,挂了电话想在散会后回话,结果忘记了,今天想起回话的时候是上午,打通电话才知道,李先生周六也打过两次都在占线。好在我打过去了。内心很有愧疚不好表达出来。
我听见电话那端有风声,李先生似乎有点喊得语调,他说,他的儿子正推着轮椅上的他在公园散步,当我想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时候,他接着说,他今年86岁,腰椎管狭窄,2014年还能骑车,到2017年还能坐公交车,可是现在多数要靠推着亦做亦扶手的才能出行。我不知道他已经如此高龄了,更加愧疚,那一刻再次痛恨自己的拖延癌,病入膏肓。
李先生说,2017年11月25日下午13点37分我第一次给他电话,巧合的是今天也是11月25日,刚好一年。那时我参加作协组织的银雀论丛十作家作品讨论会后的午餐上,和电视报的张惠女士坐在一起,我就问她2814年5️刊登的《王哑巴与唯一斋钩沉》的作者李聚五先生可熟悉?机缘巧合的是,张惠与李先生非常熟悉,还因为王贞一家族语唯一斋的这段历史,他们经常沟通,我顿时激动,若干年寻找的人终于找到了,李聚五先生对我的家族及历史故事掌握得非常清楚,我打通电话至今,一次没有去拜访他,虽然一直在计划中。
李先生今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我们该好好聊聊了。他带着强烈历史责任感,隐约中使我产生了隐忧,万一,他日渐老去,没有能力为我讲述我的家族史的时候,我依然没有联系他,或许王贞一家族及其当时经营的唯一斋酱园还有很多发生在过去年代我祖辈的故事永远不够完整,永远不够真实,永远被淹没。
电话中,他说当时写那篇文章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从临沂当地的一个杂志(孤陋寡闻的我没有听说过的一个杂志)的一篇文章,扭曲了当时家族及企业的历史,或者说是不真实的,为此,他曾经骑自行车去了作者的家里告诉他,文章里写的事情是不正确的。他以老临沂大区老一代党史办工作人员的严谨态度、又是了解我家族历史的人撰写了那篇文章,虽然报纸受版面限制只刊登了2000字,而其实他写得篇幅很长,几乎记载了他所了解的王贞一家族过往的人与事。
他说她见过我的老奶奶,那时都称呼老奶奶老太太,称呼我的奶奶二太太,大太太是我的大奶奶,王贞一家族繁盛的阶段是在老奶奶到我奶奶持家的阶段,当然,家族衰落也是从我奶奶这一段,因为抗战和解放战争改变了很多家族的命运和历史。
李先生说,他对我家太了解了,因为当时他就住在我们家的大院里,当时我家的大院就是现在沂蒙路的兰山区医院院内,院前的街道现在叫兰山路,兰山路路南是家族的元顺布庄,当时大姑结果就在元顺布庄举行的仪式。大院的北边一大片就是唯一斋酱园。等战争结束,奶奶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抗日妇救会的岗位,带着一大家人从沂南解放区回来的时候,就住到了房屋结构与市中心完全一样的仓库去了。据我的父亲说,当时所有的店铺自打离开交给掌柜就没在收回。当然那时的仓库也是她的家。
仓库就在现在的临西五路和六路之间宋王庄,房屋很高大,从当时直到以至于改革开放以后的八十年代,我家的房子依然是最高的,一方面地势高,另一方面房子是古式建筑,灰色,室内屋顶全部是木块做成的椽子,看起来高大的房子室内空间并不开阔,因为墙壁特厚,近半米,小的时候总之不明白,为什么要有这么厚的墙壁,占据了很大空间,可惜的是我没有照片,那时太年轻没有记录的习惯。木头门槛也很高,每次我都扶着门框,努力迈进去。
我就是在仓库也就是现在的宋王庄社区出生了,宋王庄是我的记忆的真正的老家。关于宋王庄的仓库,也就是我家的房子,在九十年代旧村改造的历史洪流中,终究没有留下来。记得时任村支书的王顺银书记(现任山东华强集团董事长、书记)曾专门到我家(临沂一中父亲的家)与我父亲商量,希望能够后把老房子留下来,作为临沂以及宋庄文化及历史的见证,那一刻,我对他肃然起敬,因为他有了不起的历史传意识和长远的眼光,其实,至今华强集团及我老家宋王庄的与时俱进、日益发展壮大离不开王顺银书记的科学带领,他讲政治,讲党性,弘扬传统美德,让华强人老少有尊严,他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临沂最早在宋王开展的旧村改造过程中,也算是摸着石头过河,面临着很多潜在的家族矛盾,利益纷争,老房子留在这样的纷争中作为牺牲品被推倒了,一个世纪以来的宋王庄甚至临沂城的符号就在一夜间消失。好几年我没法回到宋王庄,不堪那样的失去。至今,我看着成片的商业市场,总想穿越那一排排的房子找到我家的位置,找到当时家前面一百米左右的水汪,虽然经常梦见,梦里也觉得十分遥远。
李聚五先生的老家就是宋王庄北侧的小李庄,他树木他随着他的父亲从十三岁就离开小李庄,一直和我的奶奶及我的长辈 们一起住在沂蒙路的大院里,这些是他今日在电话中告知的。
我将很快去拜访他,他甚至要亲自到我家来与我聊聊,怎敢麻烦他呢,他比较急切,也感染了我的情绪,是该好好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