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老人摆了一天的菜摊回到家，已经累得开始喘气，他放下扁担，准备给孙子欧成鸣做饭，正在看电视的欧成鸣问道：“今天有卖到多少钱了？”

老人弓着腰，唉声叹气：“只有一百来块，欸，你那个补习费要多少呀？”

“要五千多块钱呢。”

老人一愣，随后开始刷锅：“我再去找人借点吧。”

欧成鸣看了一眼老人，有些烦躁，直接进了老人的房间，在抽屉的月饼盒里拿走了一千多块钱，紧接着直奔网吧而去。

网吧里有几个男的正在抽烟，其中一位黄毛望见欧成鸣带来的钱，啧了一声：“怎么这么少？”

欧成鸣一声不吭，黄毛便看着他笑，一下把他拖进了厕所......

一

周五的下午，即将来到最后一节高数课，整个高中教室的学生显得有些躁动，基本都是在一边玩手机一边讲话，非常聒噪，而此时窗外的天是一片黑压压的云，开始翻涌滚动，整个教室昏暗了下去，学生纷纷转头去看那片怪异的天象。

靠在窗边的欧成鸣看到这个天气，眉头皱起，心里骂了一句娘，晚上的活动兼职又泡汤了，这个月还有一大笔网贷要还呢，还不上的话，估计又有一群混混来骚扰自己了。

上课铃在这时响起，但走入教室的并非是他们数学老师，而是一位穿着长黑风衣的怪异陌生男人提着一个木箱进来，他头戴着礼帽，站在讲台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底下的一片学生，过了半响才沉声微笑道：“同学们，可以安静一下吗？我今天来跟你们做一笔交易，贩卖你们的未来命运。”

此刻整个教室的人都安静了下去，全都在抬头盯着讲台的那位陌生男人，感到莫名的一阵压迫感，心烦气躁的欧成鸣也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心里感到疑惑，怎么莫名跑进来一个神经病。

“有想知道你们未来的命运的吗？”风衣男人笑了，把木箱放到了讲台上。

窗外的天及教室昏暗成了一片，底下的学生望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开始面面相觑，感到奇怪，但无一人敢出声，大概过了足足五分钟左右，班长何长春站了起来，问道：“请问，您是什么人？”

风衣男翻开了木箱子，里面似乎是一台微型电脑，他道：“我知道我需要做一些事情让你们相信我。”

话完风衣男打开了教室投影，上面开始快速播放出班长何长春五岁到现在的一段成长记录影像，紧接着陆续播放了班上三分之一人的成长记录，当男人关掉投影后，那部分人盯着屏幕上的自己，脸色出现了异样，顿时一种诡异气氛弥漫了开来。

风衣男补充说道：“我这个箱子，叫命运窥镜，如果再往下播放，将会是你们未来的一个命运影像，不过我不会公布，这个是属于你们的未来，命运掌控在你们手里，只能给你们单个人秘密观看，想要看的可以上来单独看，但你们现需要付出价值相当的东西，来交换看你们的未来。”

欧成鸣盯着那个男人，莫名感到了刺激，他抬手碰了碰几乎已经僵住的班长何长春，低声道：“班长，你上去看下，真还是假？”

周围两个男同学也开始小声鼓动，何长春本就心里感到不可思议，听到周围人的附和，脸一阵发热，便一下走了上去，他来到讲台前，有些发怯地看着风衣男人，当场就愣住了，冷汗贴着脸下来，这个男人的眼睛似乎只有白眼仁。

风衣男让何长春上来，说道：“不用怕我的眼睛，因为我不能看偷看你们的未来。”

说着风衣男便打开了木箱，打开了何长春的未来影像,准备播放。

何长春看着木箱里的显示屏，脸色有些发青，小心问道：“我，我需要用什么交换？”

“看完之后，我会告诉你答案。”风衣男直接按了播放。

何长春这时看到了八年后的自己，开着一家设计工作室，深夜里他穿着短裤背心，翻着一堆项目文件，脸仍旧是那张脸，只是身体发福了不少。

何长春看着影像里头的自己，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底下那些同学全都好奇那个木箱里播放的内容。

在几分钟后，影像被关了，此时屏幕上显示出两个字：努力。

风衣男说道：“好了，你需要付出的是你的努力。”

欧成鸣听到这话后，心里嗤笑道：“搞半天这是玩鸡汤鼓励的套路呢。”

这会何长春回到了座位，坐在后头一直没出声的周默忽然站了起来，冷声说道：“我也来看看。”

四周围人都有些惊讶，因为周默这个人，一直都比较病怏怏的感觉，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一直不屑一顾应试教育，觉得人应该追寻一些有意义的东西，对于目前的生活处于得过且过的状态，欧成鸣经常说这个人其实就是患上了忧郁症。

只见周默走上讲台，直接让风衣男打开了影像，这显示的是十年后的周默，他加完班后找了一个小摊档喝啤酒，喝着喝着就眼眶红了，跟边上炒饭的摊档老板神态不清地唠叨起来，说自己最喜欢的说就是高中读书的生活，没有柴米油盐，没有喋喋不休的投诉，没有房租水费，父母依旧健康。

周默看着影像中的那张脸，脑子嗡嗡地响，他感觉到能够与窥镜中的男人有着明显的情绪共通，感到一阵莫大的茫然失措与痛苦，未来中的那个自己坐在凌晨的街头上哭了，这怎么可能呢？

风衣男关掉影像好半天，周默都在陷入情绪之中，为什么未来的自己会怀念现在这种一潭死水的生活呢？

最终还是风衣男出声打断了周默的思绪：“你该给两百块钱了。”

周默眼眶似乎有些发热，他愣了愣：“两百？”

风衣男点头，拿出了支付码，狡黠笑道：“嗯，你的未来就值这么多钱。”

周默付了钱，一声不吭地走下去，欧成鸣看着身边经过的周默，啧了一声喃道：“今天什么情况？”

此时外头开始雷声大作，紧接着暴雨倾盆而下，欧成鸣望着身边的同学一个个地走上去窥探未来的命运，他心里也有些发痒起来，作为最后一位同学走了上去。

欧成鸣站在讲台前，有些怀疑地看着木箱里的显示屏，让风衣男按下了播放键。

窥镜里显示出来的是欧成鸣未来四年后的样子，他紧张地躲在一间狭窄昏暗的房间，满脸大汗，忽然房门一下被撞开，几名混混全部冲了进去，对着欧成鸣拳打脚踢，血水渗透了他的T恤。

欧成鸣当即脸色苍白起来，不是因为看到自己被围殴，而是因为他发现了其中一位混混的脸，就是现在追债的黄毛，这让他彻底相信了眼前这个风衣男具有特殊能力，虽说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但就是犹如神一般的存在。

他咽了咽唾沫，看着影像中自己被打得血肉模糊，心里慌了神，头皮发麻，不知道自己只不过借了两万块钱来买手机，竟会给未来埋下如此深的祸根。

正当在恐慌之中，风衣男忽然关掉了影像，屏幕显示出“忏悔”两字。

欧成鸣急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风衣男笑，眼睛的黑瞳孔慢慢涨大，恢复了正常人类的眼睛，他道：“代价就是需要你忏悔，好好反思。”

欧成鸣赶忙点头，似懂非懂，面如土色地喘着大气跑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未来。

而风衣男看着底下面色各异的学生，笑了一声：“好了，记住你们所要付出的代价，不然后果自负，现在，你们该干嘛就干嘛，我要走了。”

欧成鸣看着讲台上的风衣男，心里感到焦虑，他可不想自己的未来会过那样到处躲债的生活，但同时也在思考着对策，这是欧成鸣的性格优点，尽管自己品性行为都不算好，但懂得主动去解决事情，从不坐以待毙，单凭这一点，他已经胜过很多同学。

在风衣男走出教室门口之后，欧成鸣立即也跑了出去，外头走廊的风衣男听到脚步声便停了下来。

“同学，你有事吗？”风衣男面带笑意。

“那个，我想问一下，那个东西，我的未来是真的会这样吗？”欧成鸣盯着风衣男。

风衣男有些玩味：“你是唯一一个懂得来追问我的人，介意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欧成鸣心里一动，急忙点头指了一间休息室，觉得可以抱大腿了，这个就是为什么他会觉得其他人都是傻逼的原因，这么好的机会不追出来，说不定自己能就此凭着这个奇遇一路开挂呢。

两人单独进了休息室，风衣男把木箱放在桌子上，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欧成鸣马上道：“你肯定知道我在想什么的，你对我过去未来都这么清楚，我看到的那个未来，能不能改的了？”

风衣男嘿嘿地笑：“你小子确实聪明，当然可以改，你想要什么未来？”

欧成鸣感觉脑子有些发热，他伸出一根手指：“一，一百万就行，给我未来安排一百万就行。”

风衣男耸耸肩膀：“当然可以，你就这点出息？”

欧成鸣点头，他心里清楚，这个风衣男肯定会有条件，因此也并不敢提出太过的要求。

果不其然，风衣男掏出了一份协议，放在桌面敲了敲：“你要的没问题，不过你需要跟我签订一份协议。”

欧成鸣心说果然没这么好的事，他拿起协议一看，条件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上面写的协议条件是去抽选一个人来进行伤害。

“需要我伤害人？”欧成鸣有些不解。

“你在命运窥镜上可以随机选一个陌生人进行伤害，来换取你的要求，不过首先你要先签订协议，这一切是你自愿进行。”

欧成鸣眼睛盯着桌上那份协议，脑子里满是拥有一百万后的生活，他问：“这是需要我去打人？”

风衣男摇头：“你只需要在命运窥镜上就能操作，不用你亲自动手。”

“那个人真的会受到真实伤害吗？”

“你以为我有这么多时间跟你开玩笑麽，小子快点做决定。”风衣男看着欧成鸣。

欧成鸣咬了下舌头，继续问道：“可以问下你究竟是什么人吗？”

风衣男嘿嘿道：“我不属于你们这个时空，我来这里是有个任务，卖出这个命运窥镜的服务，签订一份协议就算完成一单，不过我那恶魔老板有个奇怪要求，必须在你们心甘情愿的情况下签订，否者这玩意就算作废，所以我跟你之间就是一个公平交易的过程，懂么？不用担心我会害你。”

欧成鸣脑子懵了许久，这也太荒谬了，风衣男叹气：“我要下班了，给你一分钟时间，一百万要不要？”

“要！”欧成鸣猛地抬头，脱口而出。

风衣男冷哼了一声，把协议推过去，欧成鸣拿起笔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就该这么爽快。”风衣男眼睛的瞳孔逐渐白化，变成完全的白眼仁。

他打开箱子，显示屏幕上开始冒出各种人物照片，有坐在沙发的小孩、晒太阳的老人、行色匆匆的上班族、睡在街边的流浪汉......

“来选一个受害者吧。”风衣男说道。

欧成鸣犹豫了好久，最终选择了一名流浪汉，因为他觉得相比其他人，流浪汉孤身寡人的，即使是死掉了也不会有人注意，也不会有人为此感到悲鸣，这无疑是最佳的受害人选。

他深呼吸了一下，抬手点击了流浪汉的人像，屏幕上出现了选项：殴打获得四十万、刺伤获得六十万

欧成鸣心跳开始加速，点击了殴打，影像中睡觉中的流浪汉，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蜷缩成一团，忽然被两个男人冲过来围殴，顿时流浪汉开始捂着头痛苦呻吟，这场殴打足足维持了十分钟之久，直到流浪汉瘫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这个场景让欧成鸣看得呆愣，此时显示屏上画面又切换成为文字：是否进行下一项刺伤，你将获得六十万。

欧成鸣脑子发热起来，问道：“这个钱，真的可以实现吗。”

风衣男一动不动，说道：“你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帮你实现麽？”

“信，我信你。”欧成鸣又按下了“是”选项。

随即影像继续弹出播放，原先殴打的两男人中，其中一位拿出匕首冲出给流浪汉肚子补上了几刀，鲜血在流浪汉油污棉服上渗流而出......

欧成鸣直接闭上了眼，心里开始感到一层压力，他劝说自己把这个影像当作一场电影罢了，在某个角落并不会有流浪汉死亡，这样可以减免罪恶感。

一旁的风衣男眼睛逐渐恢复黑瞳孔，合上了箱子，说道：“合作完成，我走了。”

欧成鸣急道：“那我的钱呢？”

“放心，你的未来会拥有的，我不会食言，下班了，下班了。”

说话间，风衣男已经大步走出门口，等欧成鸣跟上去时，风衣男已经没了踪影，再抬头看天，乌云消散，似乎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他妈的不是在做梦吧？欧成鸣猛地晃了晃头，这会数学老师从他身边经过，欧成鸣有些怀疑地看着数学老师，抬手就是一巴掌过去。

数学老师是个四十多的秃头男人，当即就懵住了，瞪了一眼欧成鸣，一下就揪着他的耳朵拖回教室，在疼痛的那刻，欧成鸣知道，这绝不是梦境了。

但是欧成鸣的一百万等到毕业了也还未拥有，这似乎跟发生了一场梦没有什么差别，他也开始逐渐忘了这件事，一直到出来工作第二年，他的梦里忽然开始频繁出现那个风衣怪男。

二

在一个深冬的凌晨，欧成鸣再次梦到了那个怪男，嘴里不停冲他喊着追债，他满身冷汗地惊醒翻身起床，明明是这个男人欠自己一百万，这他妈的怎么变成来追我的债呢？这心里正有些烦躁，外头的门忽然猛地被不停踹着。

欧成鸣一听这动静就知道又是那批人来追债了，这些年网贷利息一再翻滚，完全就是个无底洞，打的两年工资几乎全被这群人拿走了。

还未来得及多思考，此时门一下被撞开，一群人就冲了进来，对着欧成鸣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带头的是一位黄毛，他狠狠地踹了欧成鸣一脚，骂道：“你搬去哪里，老子都能找到你！”

欧成鸣眼前一片发黑，他抹去额头的血，抬头看了黄毛一眼，顾不得疼痛心里一惊，这个场景不就是五年前从命运窥镜里看到的一幕吗？

想到这里，欧成鸣一下狂喜，这个东西是真的，他脸上的血流到了嘴巴，咧着嘴就对黄毛大笑：“这是真的，我肯定会有钱还你的，我以后肯定会发财的！发财！”

黄毛眉头一皱，觉得这人怕是被打坏脑子了吧，一下将欧成鸣踹开，在房间里搜出了一些现金，带着几个混混扬长而去，只剩欧成鸣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在狂笑，但很快他就开始痛哭，谁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在玩自己呢？五年了！这一切到底他妈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他双手握了一下拳，开始咒骂，用床单把自己脸上的血迹擦干净，最后决定走向警察局。其实一开始他并非没有考虑过找警察解决，但高中时自己被迫去帮黄毛偷了一些东西，也走私过手机，一直有把柄落在那群人手上，自己根本没有勇气去报警。

夜里的天气冷得欧成鸣发抖，他走在去警局的路上，心里把这几年来的经历想了一遍，无论自己是否要被受到处罚，这一切都该有个了断了。

他裹紧了自己的外套，怒气冲冲地快速穿过暗黑的小巷子，在经过一个拐角时却被什么绊了有一脚，紧接着就听到一声男人的闷哼。

欧成鸣顿了一下，低头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摊在了墙边上，看样子已经奄奄一息。

这样的麻烦可惹不得，欧成鸣打算赶紧离开，可地上的男缓缓动了一下身子，露出了压在身下的皮箱一角，皮箱没有完全盖好，掉出了几张百元钞票，显然里面都是塞满了钱。

欧成鸣当即脑子冲了血一般，身子就沸腾起来，他连忙推开男人，打开皮箱，里头果真是满满的一堆钱。

他扭头看了下四周，寒夜里并无一人，而眼前这个浑身血迹的男人呼吸已经极其微弱，估计撑不过半小时，这钱自己不捡也是给别人拿去了。

想到这，欧成鸣眼里冒出了光，立马就扯起皮箱，一路紧张小跑着返回了自己的出租房。

他打开灯，浑身有些发汗，忙地把门窗死死锁上，接着立马就把皮箱打开，在床上数了起来一叠叠的钞票，整整过了一个小时，他才清点完，刚好是一百万。

真的实现了？欧成鸣看着铺满床的钱，心里再次狂喜起来，一下躺在了钞票之中，嗅着那独特的香气以及血腥味，他在一堆钱币中睡去，再次梦到了那个乖男来追债.....

次日醒过来时，他拿出二十万，放进背包，打了个车去到了黄毛的网贷公司，准备一次性把账给清掉。黄毛正在喝啤酒，看到欧成鸣头一次主动来还账，心里不禁惊讶，但很快一笑起来。

“你小子中彩票了？”黄毛看着他问道。

欧成鸣倒出钞票在桌面上，冷笑：“现在跟你的账两清了，以后别来烦老子了。”

话完欧成鸣转身就离开出了公司门，坐在沙发上的黄毛有些皱眉，抬手叫来一个小弟，耳语道：“你跟一下那小子，看看他最近干啥了，哪里搞来这么多钱。”

那位小弟听后便立即跟了下去，在接下来的几天跟踪里他发现，这个欧成鸣一直都在吃喝玩乐，出入最多的场所就是赌场跟夜总会，他把情况跟黄毛一说，黄毛觉得很有蹊跷，说道：“这小子该不会真的中彩票了吧，不行，你把这事调查清楚了。”

欧成鸣享受了半个多月奢靡生活，几乎天天在夜总会里玩牌，身边围着一堆浓妆艳抹的女人，一边喂水果一边附笑。

他在拿到这笔钱后，每日几乎都需要大量的酒精去入睡，因为那个怪梦越来越频繁了，他搞不懂为什么那个男人老嚷着追债，因此造成了严重的失眠。

在一天中午里，他被酒店窗外的阳光照醒，难得没有梦来骚扰了，睡足了七个多小时，他习惯性抱向身旁的女人，但却发现空空如也。

他打了个哈欠，一抬眼，看到一群黑衣男人围在了他的床边，一下被惊醒了起来，问道：“ 你们什么人？”

这时在这群黑衣男人中挤出来一个头，正是黄毛，他对领头的胖男人笑道：“彪虎哥，就是这小子，我找人查清楚了，就是他吞了那一百万。”

彪虎的身体十分彪悍，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欧成鸣，把他的脖子死死掐住，脸立即通红起来。

“快说！那些钱呢！”彪虎眉毛一提，怒问。

欧成鸣不停拍打着床，脸开始乌青，彪虎使劲更大了，骂道：“到底说不说！”

这会一位小弟好心小声提醒道：“大哥，您这样掐他脖子，他是说不了话的。”

彪虎一下就把欧成鸣甩到一边，说道：“我当然知道，给他点颜色看看先！”

欧成鸣立马开始大口喘气，彪虎又揪住了他的耳朵，几乎要把整个人提起来，骂道：“到底说不说！”

欧成鸣感觉耳朵要被撕裂，疼的惨叫：“痛阿！我带你们去拿。”

一行人跟着欧成鸣来到了郊外租赁的一栋房子，非常偏远，他在装修时做了一个地板隔层来藏钱，翻出来时里面已经只剩下二十来万。

虎彪当即有些发怒，欧成鸣脸色一惊，马上道：“这里只是部分，还有些我藏在二楼的房间里面了。”

虎彪抬手就是一拍欧成鸣的头：“快点去拿！”

几人跟着欧成鸣上到二楼，进去一间十分宽大的房间，已经有些落灰，显然没有人住过，欧成鸣打开了一只宽约两米的超大衣柜，里面摆满了衣服，他直接整个人弯腰进去里头翻起东西，越进越深。

两分钟后，衣柜忽然没有了动静，一旁的黄毛感觉到了不对劲，一下就探头进去衣柜，把所有衣服都扯开，大骂：“妈的，这里也有暗格，可以直接通到隔壁房间。”

几人立马冲出房外，探头望往楼下一看，发现欧成鸣已经悄悄到了一楼门口，拿着一皮箱跑了出去。

虎彪大怒，带着几人一下就冲了下去，望见跑远的人影，他们跳上面包车，猛地踩油门飞驰追赶。

这边的欧成鸣带着钱一路慌张狂跑，但体力实在太差，还没跑开几公里，整个人已经累的瘫软在公路边上，开始往林子上爬。

但周边的山实在太陡峭，尝试了几下欧成鸣就放弃了，跳回了公路继续跑起来，这会面包车已经追到了跟前，轰地一声，猛地撞了过来，刹那间欧成鸣整个人被撞飞一米开外，两条腿全是血流出，整个世界黑了下去。

虎彪跳下车，捡回皮箱，扭头打量了下四周，接着连忙又再驾车匆匆离去。

在车上，黄毛笑嘻嘻问道：“虎哥，既然钱已经拿到了，之前说的酬金是不是可以给了？”

虎彪有些不悦：“妈的，你没看已经只剩这一点了吗？还好意思拿什么酬金？”

黄毛急忙道：“哎呀，这你可就不对了，办事给钱，天经地义啊，咱们出来混的得讲信用啊，以后要这样，谁还...”

话还未完，虎彪心里一阵烦噪，骂了一句，忽然一下拉开车门，揪着黄毛把他直接踹了出去，车子开的飞快，黄毛惊恐大喊，整个人在公路上滚了十几米，撞到栏杆才停住，滚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带......

三个月后。

欧成鸣被救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瘫痪，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整个人浑浑噩噩，经常在街边买醉，醉了就直接倒在街上睡去。

他似乎很久已经没有做那个梦了，经历了这一切后，那个怪男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梦中。

“喂！醒醒！”一个男人的声音吵醒了欧成鸣。

欧成鸣抬开眼，就看到两个男人站在自己的眼前，其中一个男人用脚踩住了他的脸，弄开了乱糟糟的头发。

“就是这小子了，居然还真活下来了，真他妈臭！”

“就是他害死黄毛的对吧！”

欧成鸣听得迷迷糊糊的，想爬起来，两个男人立即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打得自己只能蜷缩一动不动，足足被殴打了十来分钟。

等到两个男人打累了，欧成鸣费劲地抹开眼前的血块，大口喘气，可其中一个男人马上就过来对他捅了几刀，血又从他满是油污的棉衣里渗流而出......

欧成鸣感觉呼吸变进，身体发冷，他艰难地抬起头，望见了对面的一面玻璃，看到了蓬头垢面的自己，觉得这个场景似乎十分熟悉。

在整个世界逐渐黑下去的那一刻，那个怪男再次出现了，欧成鸣用尽最后一丝微弱的力气问：“为什么？”

怪男微微一笑：“我说过，看命运窥镜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否则后果自负吗？你还记得当时你要给我的东西是什么吗？是忏悔，可惜你的意识里从来没有这个东西，我已经多次在梦里提醒你该还我的债了。”

话完，欧成鸣脑袋耷拉了下去，周围的人看着死去的流浪汉，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