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门吱嘎响了，顾可清看到面部紫涨嘴唇煞白的李颖，赶紧过来问：“颖，咋了，蒋理这个王八羔子不接受是吧？”

李颖没有说话只是一下子仰在了床上，靴子上的雪花弄到了被子上也丝毫不管。顾可清走到她旁边，拉了拉她的胳膊：“怎么了，你告诉我，我去收拾这个王八羔子，敢欺负我姐妹。”

“不用你假惺惺。”李颖很用力地甩开顾可清的胳膊，巨大的惯性把她的胳膊弹开了。顾可清不解地看着李颖。

其他人看这个情形都不说话了。

“李颖，到底怎么了？”顾可清实在想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颖一下子坐了起来，指着顾可清的额头：“怎么了？你来问我怎么了？蒋理是为了你才来到这所学校的，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吼。

顾可清听到这话心头一震，这件事情蒋理从来没有提过，“我不知道啊，他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件事情啊。”

“那好，就算你不知道，那蒋理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吧。”李颖看到顾可清无辜的表情更加愤怒，狠狠地瞪着她，眼睛里冒出的火仿佛要把对方灼烧掉。

顾可清不再说话。这么多年她不是不知道蒋理的心思。只是她自己从来没有去想，只把他当弟弟。后来李颖说喜欢他，她想有了李颖也许他就再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想到这里顾可清不再说话，默默走回自己的床边，坐下。

“怎么了，没话可说了吧。害我出这么大的糗你满意了。”李颖仍是恶狠狠地瞪着她，“不要在每天假惺惺地一副关心别人的嘴脸了，虚伪。”

顾可清没有再解释。当她听到李颖嘴里说出虚伪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的委屈就像是开了闸的蓄水站般喷薄而出。

一大早校园广播就通知学生会帮助校园的清洁工扫雪。李颖是学生会副主席，这事自然也脱不掉。

当时还是李颖把顾可清拉近学生会，说可以作伴的。顾可清对冷空气过敏，往常冬天的活动李颖都会想办法帮她躲过去，可是这一次李颖什么也没说，一个人离开了宿舍去开会了。顾可清只好全副武装，口罩帽子围巾一样都不少。准备好后，也往会议室走去了。

开完会，李颖分配好了每个年级的任务自己也领了一把扫帚往图书馆走去。顾可清什么话没说，领了一把扫帚跟在李颖后边。

到了图书室的时候，李颖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的顾可清：“你不要跟着我，我不想看见你。”

顾可清走的更近一点：“李颖，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的。”

“但是已经伤害过了，所以不要再来假惺惺地安慰我了。”李颖说着转过身继续往图书室的阶梯上走去。

彼时大家都在阶梯下面的大甬道上扫雪，李颖一个人走到最上层的阶梯开始打扫。顾可清见状也跟了过去。她不想李颖难过，更不想她这样误解自己。

“李颖，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蒋理已经改变想法了，毕竟那时候我们还在中学啊。”顾可清说话的时候拿下来自己的口罩，不一会脸就变得通红了。

“那你为什么不问清楚？”李颖停下来。

“他一直知道我对贾南风的感觉，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放弃了。”顾可清也很无奈，她没有想到蒋理竟然还抱着这样的想法。

“什么都是你以为，从来都是你以为，你站在别人的角度想一下事情就不会这样了。”李颖想压抑自己的怒火，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大吼的声音惊动了不远处的同学，有人往这个方向看来。

“李颖，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真得没有想过事情会这样。”顾可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和你没有关系了，以后别在烦我了。”李颖说着大力地扫着脚下的雪，被笤帚挑起来的雪崩到了顾可清的身上她也没有看一眼。

“李颖，你别这样。”顾可清说着走得更近一点，想要抓住李颖的手腕，让她停止对自己体力的折磨。

“说了别烦我。”李颖用力推开顾可清伸过来的手。顾可清脚下一滑，然后咚得倒地的声音，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她像一个皮球那样从那高高的三十几阶的阶梯下快速得滚了下去，李颖手里的笤帚早就落到了地上，她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顾可清就这样一阶一阶地滚落，她没看到李颖惊恐的脸。也听不到人群中发出的惊讶声。她只是看到一阶一阶的阶梯仿佛没有尽头。头晕晕的，耳边有轰鸣的声音。

阶梯周边一个人都没有，更没有人抓住下滑的她。她想要抓住一个障碍物，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很滑很滑，她什么也没抓住，就这样一直滚到阶梯的尽头。最后她感到一双手用力地在背后抱住了自己，只是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看一眼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