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的盛会

不去县里赶会有许多年了。


记忆中的物资交流会

赶会是冬天乡间的一场盛会,是一个隆重的节日,是我们的购物节,更是我们的逛街秀。

漫长的冬天里,因为天气冷藏了人们许多的梦。过年遥遥无期,更多的时候小孩子们便藏在一间间糊了塑料布的教室里天天盼,痴痴地等,什么时候去赶会呀。这个会,美其名曰“物资交流大会”。那个年代没有大型商场,县里仅有的两间百货大楼东西也少得可怜。而乡间的集市其规模越来越不能满足人们日渐提高的购物欲望。于是每年临近年关时,便会在每个镇的大街上开启一场轰轰烈烈的马路市场。那里会有我们过年要买的新衣服,有平时吃不到的零食,还会有魔术、杂技以及不出名的小歌星走穴,那是乡间冬季的最隆重的一次燃烧。

盛会要开始了,老师没有布置太多的作业,叮嘱我们路上小心。因为这是一场全民的行动,所有小孩子都要去的。不管天是不是呵气成冰,早早起床,穿上干净的衣服让妈妈帮忙梳头,催爸爸擦自行车。帽子可以不带,围巾也来不及系,跳上爸爸的自行车后座,又被妈妈一把逮住用围巾包成个粽子。

终于到县城了,一眼望去无垠地大街上只有人头攒动,那汹涌的人潮似海洋裹着数不清的年货在大街上流动。紫皮的甘蔗,通红的糖葫芦是最先迎接我们的两面旗帜。半片烤的微黄透着香气的黄家烤猪,在人声鼎沸的街面上骄傲地挂着,似乎在向人们招唤,地道地味,快来买吧!

角落里飘出包子的味道,那是小笼蒸包的香气。我踮起脚贪婪地闻着,好香。爸爸给买来,小心翼翼捧在手里,让包子的热气温暖冻僵的小手。不舍得一下子把包子放进嘴里,就一小口一小口地抿,酱色的汤巧克力一样充盈在唇边。这是我有生以来吃到的最美味的包子。长大后即使是在在狗不理也吃不到那样醉人心脾的美味了。

品着鲜美的包子看一场惊险的杂技。从指缝里偷偷望一眼在大铁笼中上下翻滚的飞车,我深深地感到自愧不如,都是一样大的孩子人家怎么就敢骑摩托车。还好有掰玉米的小熊来把我逗笑。

玩够了,吃够了才发觉该买的东西还没有买。于是,疲惫地跟在爸爸妈妈身后一遍遍试新衣服,一趟趟在不同地摊位前磨嘴皮子。真得累了,爸爸背着好吗?眨眨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爸爸。路怎么那样长,太阳的温度在一点点下降,街上似乎安静了一些。

没有买成衣服,不要紧。或者几只香蕉便可以让我破泣为笑。快乐真得很简单,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逛街秀。我相信这个快乐温暖了许多70后农村孩子的童年。你有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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