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红色的玉兰长在办公室窗外,每年四月继梅花开后,八棱海棠盛开之际,它也会悄然怒放。只是每每我总在期盼盛开中,突然惊觉,花已谢了。仿佛一夜的时间,这株玉兰从盛开到凋谢,快地让人猝不及防。花开花落终有时,然这样的情景看着却徒生伤感。还未曾欣赏到它怒放的美,便要接受它凋谢的伤。
看着满地飘零的花瓣,不禁想起早饭时,妈妈说的那个的女孩。约莫是2008年,那年二十几岁的我们不知怎的特想开个小店。于是,谋划店铺、找人租店面、装修店铺、最后进货,所有一切事情一气呵成,只是源于我们想要做这件事。在心满意足中,我们一边忙着幼儿园,一边守在“叮当屋”。叮当屋是当时流行的饰品店,因为我们喜欢看书,所以在店铺的后面加了几组租书的柜子。
早年的服装小镇晚上九点钟下班是正常,迟的还有十点下班,所以小镇的夜晚十一点多街道上常常是人来人往,麻辣烫、饰品店、路边水果摊、鸡柳店都是好不热闹。经常九点下班的时间段,店里会走进一对母女,女孩大约十八、九岁,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女孩喜欢看言情小说,隔几天就来租一本书。女孩和她的妈妈应该在同一个服装厂上班,每次来租书、还书都有她妈妈的陪同。女孩很文静,偶尔也会看看小饰品,看到心仪的也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所以,我们对她的印象比较深刻。
谁知,我们开店的新鲜劲只有半年就没了。于是,迅速将店铺转让。颜也正式做了苦逼的写手,时不时地将自己关进“小黑屋”,拼命码字。年轻就是爱拼,搁到现在,先刷几圈再敲键盘。
时光流转,店铺转让后,我们也不曾见过那个爱看言情小说的女孩了。那几年房地产兴盛,直到家门口的小区建成。偶然发现那个女孩和她的妈妈就住在我们家旁边的小区里。同时,还知道了让人痛心的消息,女孩得了脑瘤。结婚了后生了个女儿没多久又离婚了。离婚后,住在她妈妈家,一直由她妈妈照顾。病情有过好转,时不时的我们还见过几次,据说恢复最好的时候还能去厂里上班。
后来的女孩脸庞多了几分苍白,眼睛也更大了,因为化疗,无论春夏秋冬头上多了一顶帽子。女孩的妈妈喜欢打麻将,自然也成了我妈的牌友,有时候来我家和我妈一起打麻将,有时候带着她的孙子在我家玩,和我妈聊聊天。
今早听说,现在的女孩生活已无法自理,瘦小的身体只能躺在床上或坐在沙发上,穿衣、吃饭、喝水都是她妈妈照顾。最心痛的是还无法言语,前些日子,从政府领来一个免费的轮椅,她妈说推着她去小区转转,女孩只笑着摇摇头。
莫说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人生亦如此。不过十来年的时间,那个曾经健康文静的女孩,如今已无法言语,终日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细数时间的流逝,等待生命的倒计时。也曾期待美好的爱情,现实却是病痛的折磨加破碎的婚姻,以及女儿的离开。新闻网络中类似的事例很多,也有更悲惨的,身边发生的却是更让人悲痛、无奈、无助,不论祈祷是否有用,惟愿女孩余下的时光里多些快乐、坦然,少些病痛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