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魔
周末路上溜达,看见朋友的老婆,朋友得病数月,一直住院。知道他住院是有一次也是周末,一大早起来想去爬爬山,就打电话约他,结果没说几句话把手机给他老婆了,电话里他老婆说在医院了,感觉到很突然。上午约另一个朋友一起去了医院看他,神情恍惚,说记不住事,加了句伙计说不定那天就不认识你了。他父母和弟弟也在,他父亲表情凝重。
后来朋友聚会,给他打电话,说还在医院,来不了,听说是去北京检查了。再后来一个朋友丈母娘过世,朋友们相约去了不少,想起他,第二天联系,说不稳定,不用去看,以后再说吧。再就是这次和他老婆的相遇。我看见她表情漠然,只在看见我的瞬间眼睛亮了一下,嘴角稍微扯了扯,左手抬起架在半空中。我笑了笑,右手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赶紧问朋友的情况,说是头部微创取出来化验了,不好。晴天霹雳般把我呆了,一直以来都认为他是心理问题,健忘是心理负担重罢了,还因此调侃过他。
朋友是我们一批参加工作的里面最小的一个,人也长的帅气,从小听话,刚在一起玩的时候总能听见他说我妈说怎么样怎么样的话,几乎成为他的口头禅。朋友四川上的学,特别喜欢粤语,粤语歌曲朗朗上口,辣椒麻椒口味非凡,大块肥肉津津有味,吃啥啥香,号称铁胃。最著名的还是对象相的多,他姐姐在我们单位上班,对弟弟的人生大事也相当关心,早期的几年也就成为他相亲的时期了,一天到晚这个那个的,那时候的人,相对单纯,估计也没有怎么怎么吧?那时候有个他的同学、同乡,警校毕业分到地方派出所,过来找过他,后来她的名字便成了他的代名词。那时候真是无忧无虑,每个人都有大把的时间挥霍,每天的宿舍都是热闹非凡,六个人的三进贡开两桌还得有人旁观,大家愉快的度过了二十出头的美丽时光。后来随着时间推移,上礼的次数越来越多,慢慢的发现打牌的人越来越少,再后来只能斗地主了。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每个人的奋斗史了,刚成家,大部分家庭条件都不太好,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再也没有了初始几年的快乐。零六年的时候,朋友的姐夫在公安局上班,有团购房指标,朋友也就买了房,将近三十万,天文数字啊。从此感觉他就过上了艰苦朴素的日子,有时候会在市场上碰上,买两馒头回家熬稀饭是日常。和他最好的回忆就是有一次有点事去他们单位,完了我俩一起去市场,买了两个烤红薯,一人一个,吃的挺高兴,那是个冬天。后来的一段好长时间我俩遇到,他还会说:走,吃烤红薯去。
也许是生活负担来的太早,肩膀不够强的时候压上巨额的债务,束缚了身心。胆量也越来越小,后来辣椒也不能吃了,喝酒也不行了,仕途上许多年也没有前进,有一次另一朋友提了正科请大家吃饭,那天他喝多了,笑着坐院子里不起来。经过这么些年的努力,大家的生活都逐渐变好。朋友也前几年提了副科,这几年大家聚会不少,每次见面他都会问我,是不是开车来的。朋友一直有买车的愿望,一直没有付诸行动。据说两口子炒股,这两年股市绿绿,套的比较牢。去过一次他家,电梯房,没有装修,水泥地,没啥家具,放着好几个许多年前的铁床。
朋友今年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年龄,儿子刚上大学,经过数年的与儿子战斗,终于把他熬了出去,两口子该有了大把的时间属于自己。今天碰到他老婆,应该还是那样精干娇小,但脸色蜡黄,丝丝白发。说朋友在家,她是出来取件衣服。我准备上去看看,她说不用了,言语中有一丝怕扰动的意思,儿子已经放假回来了,陪着他爹。我已经怅然若失,只好不要去碰触了。接下来的朋友和他的家人会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