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外沟通的四种类型

注:本文来源欧文•戈夫曼《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

在这里,我们讨论四种角色外的沟通:缺席对待,上演闲谈,剧班共谋以及再合作行为。这四种行为类型中的每一种都把注意力引向一点:剧班所做的表演并非是对情境自发而直接的反映,也并非倾注了剧班所有的精力,因而也并非构成了他们唯一的社会现实。表演其实是剧班成员的退却,可以退到这样一种程度,即足以让他们能够同时想象或进行另一种表演来证明其他现实。无论表演者是否觉得他们的表演是“最真实”的现实,他们都会用诡秘的方式把对现实的多种阐释表达出来,而其中每一种阐释都与其他阐释不同。

缺席对待:当一个剧班的成员转入后台时,在那里,观众看不到他们,也听不到他们的言谈。通常,他们就会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来贬损观众,这种方式完全不同于他们在观众面前呈现的面对面的方式。例如,在服务性行业中,当表演者转入后台时,那些在表演期间受到礼遇的顾客,常常会被他们奚落,议论,讥讽诅咒和评头论足。而当观众和表演者直接交谈,双方都会表现出互相尊敬和温而文雅的姿态。同样,在某些场合下,人们在朋友背后所表达的态度与在他们面前所表达的态度并不一致,这在大部分友谊关系中都能看到。当然,有时也会发生与贬损正好相反的情形,表演者也会在背后赞扬观众,但他们当着观众的面却不允许这样。但是,暗中贬损看起来比暗中赞扬要更为普遍,或许是因为这种贬损有利于剧班的团结。

上演闲谈:当剧班成员走出观众在场的区域时,他们讨论的通常会是转向有关舞台表演的问题。提出一些关于符号设备的条件问题;通过全体成员的“确定”,他们尝试性地制定出立场,界限和位置;分析前台的利弊之处;考虑观众可能具有的规模和性质;讨论过去表演中出现的混乱,以及目前可能的混乱的情况;相互传递有关其他剧班的新闻;仔细揣摩观众对上一场表演的反映,这种揣摩有时候被称为“马后炮”;他们抚平创伤,增强信心,以准备下一场表演。

剧班共谋:当一个参与者在互动中传递某些信息时,我们希望他能以自己计划选择的角色的口吻,公开地表达他对整个互动的评论。这样,所有在场的人作为这种表达的接受者,都会获得平等的地位。因此,诸如窃窃私语,通常都会被看作是不适当的情况而被禁止因为它会破坏表演者表里如一和言行一致的那种印象。有一个例子取自美国鞋店中的一种社会设置。有时,某位顾客想要一双比适当尺寸稍微大一些的鞋子,或者稍微处理才会感到合适的鞋子,于是就会发生如下情形:要给顾客一种印象,即他想要的鞋子只要撑大一点就会相当合适。于是售货员就会告告诉顾客,他将用“34号楦头”把鞋子 撑大一些。这句话其实是告诉负责包装的个人,他无须把鞋子撑大,只要照原样包装好,放在柜台下么,稍微过一会儿再拿给顾客。

再合作的行为,当人们处于互动的目的而聚集到一起时,每个人都在剧班的常规程序中,依附于剧班选派给他的角色,每个人都和他的剧班伙伴在一起,对其它剧班成员维持着一种既恭谦有礼又轻松随便,既有距离又亲密无间的浑然一体的状态。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剧班伙伴之间公开的彼此对待方式与他们公开对待观众的方式是一样的。而通常表面,剧班成员彼此的对待方式,不同于那种对他们来说乃是更为“自然”的方式。我们在上文已经表明,共谋的沟通是剧班成员从剧班的互动要求的限制中获得放松的方法。它是一种偏离的形式,不同于那种对观众加以隐瞒的类型。例如,当黑镖客们相遇时,虽然彼此很陌生,但有一些特别属于他们的举止,能够使他们相互显示自己的身份,并且,为了确证自己的推断,其中一个人会喊出“阿列克汗”,一旦对方也重复这个词,那么,大家就能明白这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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