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2日是女儿的大学毕业礼,我和儿子还有孩儿爸一起,于17日晚出发,经由北京,然后直飞美国。
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不是第一次去美国,但同行却是第一次。出发前,我就曾说过,这将是我最轻松最省心的一次旅程。因为,我既不需要办理登机牌托运行李什么的,也不需要为找航站楼而左右张望问询,儿子第一次去美国时只有四岁,在飞机上就能够照顾自己吃好喝好玩好,更别说现在了。
因此,此次旅行,我只剩下享受过程中的美好这一件事情了。
从家出发的时候,孩儿爸就跟儿子达成共识:一路上他需要拿一个小的拉杆箱和他自己的双肩包,做到了会有十五美金的酬劳,前提是不要爸妈帮忙,也不要爸妈提醒。儿子见我们两个大人需要拿三个大箱子,大概是觉得很公平,最主要的还有对他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报酬,欣然同意。
到了机场,一下车,儿子就跑去推行李车。这是他每次出门最喜欢做的事情。孩儿爸将行李箱一一放上去后,儿子便娴熟地推着有些笨重的行李车跟随着我们一起去往值机台排队等候办理登机手续。
以往儿子总是抢着推行李车,可是,中途遇到好玩儿的或者排队时间久了他就会不耐烦或者干脆忘记了自己的责任是推车和看车,干脆跑到一边玩上了。可是,这一次,儿子始终没有开小差,大有人在行李在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孩儿爸说这是钱的力量,我说也是因为又长大了一岁的缘故。
办完托运和登机手续后,只剩一个小箱子还有儿子的双肩包。儿子见我们只有随身包,随口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大人只背个小包,而我一个小孩子拿了这么多,是不是有点欺负人啊?孩儿爸说:你觉得不公平可以不拿啊。一想到十五美金的酬劳,儿子马上说:算了,还是我拿吧!我和孩儿爸相视一笑。
到了北京,已经是夜晚九点多钟。平日在家里,儿子这个时候已经睡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浑身有用不完的精力。从离座下飞机开始,儿子便将双肩包背包,手里还不忘记拖着箱子。由于飞机过道狭窄,下飞机的人又多,孩儿爸担心儿子推箱子撞到人,想替他推出机舱,却被儿子拒绝了。儿子认真小心地推着箱子随着人流徐徐前行,完全不像以前那样毫无分寸地乱动乱撞。孩儿爸说还是美金有吸引力,充分调动积极性和责任感。
从上摆渡车到在航站楼前等酒店巴士车包括去酒店,孩儿爸总是习惯性地提醒儿子别忘记了看好箱子和双肩包。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悄悄提醒他既然是儿子的责任,你又何必为人家操心?可是,说归说,有时候我也会不知不觉地提醒着儿子。直到儿子不耐烦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负责任的”时,我们才自觉无趣地不再提醒。
类似的情况在女儿身上也有发生,我们总是对从小不在身边的女儿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担心,女儿不仅不理解而且同样认为我们不信任她。看起来只是简单的提醒,实际上是我们做家长的不够信任孩子。因为担心儿子做不到,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想,儿子一定也是跟姐姐一样感受到了不被父母信任才会不耐烦的。
我们总是站在父母的角度,以爱的名义对孩子不断地提醒和监督,却低估了孩子的能力,还会伤害了孩子在成长中建立起来的自信心。实际上,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父母更需要成长。这是一次很好的发现。
第二天儿子还在酣睡中被我们喊起来,早饭也来不及吃就要赶去机场。我们以为儿子会忘记他的“责任”,可是,我们没有提醒他,儿子却早已将双肩包背起,手里推着拉杆箱,以无比自豪和责无旁贷的表情面对爸爸对他的表扬。
接下来的一路上,我们不再有任何提醒,儿子却时刻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连续飞行十三个小时后,我们平安到达美国。出关后,我和孩儿爸要分担托运的三个大箱子,儿子坚持要再拿一个大箱子,我们认为他拿不了这么多箱子,又习惯性地开始否定,最后还是在儿子强烈的要求下,我们才不再阻拦。事实上,儿子做到了。
仅仅是个单程之旅,孩儿爸就夸儿子长大了,懂事又能干。在姐姐面前受到爸爸的表扬,儿子非常开心。
而我,更开心。因为这一次的轻松愉快之旅,还有旅途中意外的觉察和发现,还有飞越千山万水之后我们全家在大洋彼岸的团圆之喜。
此时,有种人在旅途心情在路上的惬意与美好。而我懂得,不是因为在旅途中才会如此美好,而是那些在多年前根植于内心的种子,正在开花与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