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火大耍之年,一共要耍三天的时间。头一天,属于自耍演习阶段,这一阶段出演的社火不多,也不见有出现精彩之处。第二天社火逐渐增多,比头一天自耍时增加了不少的内容,但还没有达到目标。第三天是重彩浓抹的一天。不论是社火的数量,还是质量,抑或是精彩的部分都放在这最后一天。亮相,就在这最后一天。所谓的亮相,也就是亮箱底。把这几年新制的东西拿出来,作一个亮相。
社火场的维护治安人员,都是些本村的青年人,满社火场查看,主要是怕有些人打架斗殴,聚众闹事。因为他们不是这个社的人。甚止是敌对立的面,专找喳子。现在,这种情况很少了。这些对工作都是社火头提前安排的。
自古以来社火出场的时间很晚,准备的时间却很长。因为社火很麻烦,有许多的工序要做。男娃要剃去前边的头,在脸上扑粉。脸谱用毛笔一笔一笔地勾画。一个社火局,只有一个人能画脸谱。他是戏园子出身。一件一件地穿上社火衣服,还要筹措手中拿的剑枪等道具。抬社火只是一会儿的事。为了这天的演出,有的工序在前几天就开始在准备了。出社火的当天,一般都要到了二、三点钟以后。其实社火的转场子所用的时间并不多。大约一个半小时左右。
在社火未出场时,在地里主要是观看各社敲社的情形,还有大头娃,跑旱船,狮子玩龙灯滚绣球,扭秧歌等一些杂耍。
别小看了这些杂耍和锣鼓,没了这些,社火场顿显冷冷清清,单调乏味。有了这些,社火才灵动起来。
锣鼓是社火的伴奏和无声的语言。
社火未出场,人员流动较大,各人选择自己喜欢的娱乐项目观看。年青的小伙子最爱在敲锣鼓的地方围观。看哪个人敲地美,下下敲在调上。
中年妇女携儿带女,爱挤在扭秧歌处围观。也有的在看划旱船的技朮表演。
老头,老太太最爱看活泼可爱的大头娃。
社火出来后,人的活动范围基本就确定了下来。不再到处跑来跑去,撵来撵去地看。而是选一个最佳的角度,安全的地方,仔细观看,像个内行人一样,品头论足,谈论着每桌社火的优劣得失。
这是最早的一次的社火演出,在刚刚解放后不久。那时,我还没有出生,是通过老一辈人亲自目睹了这一盛况后的转述。又加上自己的进一步了解和合理想象。
耍社火的场地挑选在广阔无边的麦地里。正月里,正是耍社火的大好时节。麦子正处于蜇伏期,人来人往,不会对麦苗造成任何的影响。一场春雨过后,又是绿油油的麦苗。
社火出场了,人们不再单纯地把心思放在围观各种杂耍上。而是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社火芯子上。看社火主要是看社火里的芯子。芯子是社火里的精华。以高,险,奇,巧著称。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不懂历史,不懂戏剧的人,看了一整,还没看出个样样来。一问三不知。反正就是美。
在麦地转场子,场子大,也能转得开。围观的人可以四处疏散,向没人的地方退去。往往是社火的头部已经返回去了,社火的头部才能看到,真可称得上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一百桌社火,加上十几个社,和一些杂耍,要绕一个大圈子,绕了村子的整个地盘。如果没有地界的限制,我怀疑要越到别人的地盘里去。
人们只要看到社火的尾部,社火也就结束了。这好比在猪尿泡上戳了一刀子,一下子放了气。再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到了下午四点多,社火结束了。人们哗啦四散纷纷回去。
敲社的一家家告辞回去,我们社的老一辈人,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敲着锣打着鼓地在他们的后边。然后,一家一家地欢送他们回去。一直送他们到村外,和他们挥手告别。
刚抬毕社火,就像是刚经过了一场大事一样,借东西时都是争着抢着向前。送东西的时候,就没那股劲头了。把这一摊子都留给社火局。社火局的人却正忙得不可开交。把不用了的社火衣折叠好,和璋脑丸一起装箱保存。
过后,还要算帐,支出了多少,都是那项开销。用大红纸写得帐目分明,张贴在醒目人多的地方。使人人心里清楚,个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