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沈姜
05 督加和昵加
德云表舅瘦削而棱角分明的脸上,现出笑容,他兴致勃勃地说:“督加和昵加,我们经常写信的,督加在东北辽宁,昵加在山西。她们没有回来呀?”
公公也高兴道:“她们两个么,都是忙得来,平时么,都是积极分子呀!都是党员呢。”
小姨阿英冷不防插一句:“督家是党员,昵加不是呢,上次本来……”
“咿——,啥莫日,昵加现在也是预备党员了呀!上次那,上次本来么,她爸爸可以被安排和另一个人,一道来崇明,就是外调呀。入党需要外调的呀。” 舅舅显得见多识广。他也是大新中学的高中生,而且是高才生,所以,平时一听小姨说什么,总是一瞪眼,就把小姨的话顶回去了。
可小姨老是不识相,也老想显出自己的高明。也难怪,她也是大新中学毕业的呀。这时候,她本来还想说:“咿——,啥莫日,她爸爸,” 他们指的都是我妈妈爸爸,“她爸爸又不是党员,怎么能参加外调呢?而且,夫妻两嘎头,怎么能互相外调呢?”
这种场景,我们都见得多了,一看见舅舅和小姨,都瞪着凹进去的眼睛互不相让,我们就开始连蹦带跳地,在一旁跳跳绳。即使没跳绳,也那么空着跳。我们特别喜欢看热闹。
德云舅舅哈哈大笑了。公公在一旁,也开始“咿——咿——”个没完。不过,公公一般是冲着小姨“咿咿”的。公公的“咿——”,一般最是“咿”的好,我们有时候总想,公公的“咿”,肯定是全崇明“咿”得最老练最好听的。不然的话,他那“咿”,怎么能每次让我们哈哈大笑呢。每到这时,外婆只在一旁慈祥地微微眯着眼睛,笑着。外婆从不对舅舅“咿”,但一看到我们哈哈偷着乐,就会马上对我和小楠也说:“咿——,奥笑呐。” 这时候,我们一般不怕外婆,只是使劲憋着,可是往往憋不住。
一般,公公总是向着舅舅的——公公就是重男轻女,这话,我和小楠经常悄悄说,她说是听她妈妈,也就是我姨妈说的。其实我妈也这么说过。可是为什么,公公这么偏向着舅舅,那为什么就没让舅舅,像我妈妈和姨妈那样,出去到内地工作呢?这点,我经常在心里嘀咕。不过,听外婆说过,舅舅前几年也曾去内地工作过,可不知怎么,后来又回来了。所以,难怪呢,难怪舅舅平时脾气大的很。
不过,现在,舅舅一看德云表舅笑了,他也就哈哈笑了。
德云表舅,现出工作人员的风度,马上把话题叉开,道 :“这两个孩子,督加的孩子么,像她妈妈,昵加的孩子么,也有点像昵加。”
他这么一说,我们都不好意思起来。
“来来,先在先头屋里坐一些。”公公和舅舅同时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