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那些花儿》(朴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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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有些什么是我所无能为力的,不然这几日的昼夜交替怎么好似变慢了许多?所有重要的时刻明明都没有错过,但仍有忧伤噬我心怀。
一定有些什么是我必须不能忘记的,不只是那本藏了又藏的日记,还有那些值得珍藏一生,如同鸢尾花般美丽的秘密。
——题记
十三楼的风是一个浪漫的开始。我们用了三年来看完最后窗前的夕阳。
所有的离愁别绪在答辩结束那天开始,一边憎恶着学校的催促,一边强迫自己忘记某些更为重要的正在发生的事情。当我最终在遍地狼藉的出租屋中坐定,把玩着小巧的胸针,想到未来那么多日子将会多一份空虚,淡蓝的空气穿过某些裂缝。这屋内没有孤独的镜子,寂静也没有回声。
但时间是没有面目却吵闹的人,他躲在很多事物后面,在某些特殊的时候以各种面目唰的一下跳出来,提醒你,嘿,已经到这里了哦。
第一次相见,食堂里有些拘谨而尴尬的相互介绍。尽管陌生,但能感觉到大家都是很好很温柔的人。食堂阿姨的催促是时间的第一次露面。
随后是接踵而至的课程,一张小小的桌子,在桌面下松果的见证下,完成了一次次好奇心与观点的交换。老师口中的那句“今天就到这里吧”是时间慢条斯理地在打卡。
数不清的饭局和KTV,每年几个人的生日,细水长流的陪伴里,大家的笑声成为时间手中的饵,他像一位垂钓的老者,耐心地等待。
霞飞路和愚园路上的走街串巷,街道的汽笛声,商店的音乐,路人善意的回复,这是时间气喘吁吁地在追赶着我们的脚步。。
千岛湖的黄昏,沁凉的溪水,老是翻倒的皮筏艇,和灯光一样昏黄的酒杯。那些在夜里偷跑的话语,伴着最后看见的朝阳与群山。时间是登山路上见到的健步如飞的当地人。
值得反复提及的是那场盛大的浪漫婚礼,台下红着眼的我们,望着新娘一步步走向高台,司仪高扬的祝词,就是时间骄傲的号角。
答辩场上,众人都如临大敌。对着折磨了许久的论文,众人还是迎来了最终的结果。那些或遗憾、或庆幸、或不甘的掌声是时间最后的整装待发。
当大家都穿上学士服,戴上学士帽,恍惚间仿佛都成了一身盔甲迎战时间的勇士。这身战甲十分坚固,好似能够抵御时间最后的进攻。主持人高喊毕业典礼到此结束的时候,最后一顿饭局叫着买单的时候,最后一张合照结束嘻嘻哈哈笑出声的时候,时间他却没有现身。
我的悉心准备扑了个空。
我一直希望我是最后递纸巾的那个人,却失控在了相机的取景框前。在那个小小的框内,没有了周遭那么多或相拥哭泣或兴奋不已的人,没有了高高的体育馆屋顶,没有那些横幅和座位,就是那张红色的幕布,和眼前熟悉的脸。我知道,这副窄窄的画面就会是我多年后脑海中回忆的样子了。我在那个时候终于意识到时间的到来,他悄无声息地剥开了我的眼泪。
现代科技将人类的距离一再折叠,从而将分别时的感情也一再打折了么?并不是这样,那么多生离死别爱恨情仇的故事还在上演。只是离别的那些难受、别扭以及伤心会以另一种更为现代化的形式显现出来。很多份现在想来回味无穷的感情,都敌不过人海千千,甚至都做不到古老的见字如面。这是时间的把戏,躲在上海高楼大厦觥筹交错背后的他,我们可能看不透,但不会妨碍他完成他的职责。
地铁、公交、高铁、飞机、火车,它们载送着我们思念的人而去。而我们呢?能做的好像就是任由某种叫时间或岁月的东西,在血液里架设好冰冷的轨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回来穿过心脏。生性敏感脆弱的人憎恶于这种坐以待毙。在很久之前,我就习惯了一种定义,这世间的所有感情合在一起不过一只蝴蝶,如同所有美学一样,它们存在的全部意义在于逝去。既然我们抱着一定会再见的心情说着告别,也不会稀释任何一滴眼泪的苦涩。那么放任其离去,如同青山目送飞鸟,如同岸上的人看沉入水底的花。这便是洒脱吧?但这时节依然太早了,生命几乎没有许诺我们空间给将来才会懂的珍贵与温柔。到我最终在家中的床上醒来之时,也终于明白,离别的终极形式就是失去。也许会有人替我填补她们,也会有人替她们填补我。这一切不可阻挡的进程,也许是看似圆满的好事,但我此刻仍不得安宁。这布满迷雾的杳杳人生旅途,最难的不是第一句“再见”,而是最后一句。
好在,在这原始情感和理性克制拉扯的痛苦间,人类还拥有一种称之为祝福的东西。祝福最好是短,长不过一折柳枝。祝福最好是玄,只吻合那屈指可数的会心一笑。
我相信生命,我相信携手跋涉过的人,我相信我自己;因为终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我们所爱的东西:众人祝贺的掌声、家中甜甜的糕点、他精心准备的礼物、母亲温柔的怀抱、旅途见到的穿着云朵的月亮、,以及这个夏天我们所见过的所有盛开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