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

“你什么时候暗恋过我?啊,你说啊!阮梨!”陈炳聪扯着我的胳膊一脸质问。


我确实没有明确表现出过我对他有着我自己刻意压制都阻挡不了的喜欢,但我确实喜欢他,从怀揣希望,憧憬,踏入那所被称为小镇上最好的初中的大门开始。


话要从15年前说起了,那个时候我爸爸刚刚从杭州的一个小服装厂辞职回家,做起了碎步买卖,生意刚有起色,却被他最好的兄弟坑了一把,抢走了本就不算很多的客源。我小学考试超常发挥,考上这所重点初中,成了一家惨淡气氛里最好的消息,但昂贵的学费也成了爸爸的重担。在一个月工资百十块钱的年代,一个学期一千二百块钱,一年两千四对于一个说的好听点是普通靠下,说得难听就是一穷二白的农村家庭来说,是一笔巨款。但爸爸只是满含沧桑的笑了一下“穷什么不能穷教育,阮阮这么争气,必须上”。我的爸爸从来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此时我成了全家的希望。从来不知愁滋味的我看着爸爸手握巨款小小的心里一下子变得惶恐起来,第一次尝到了压力的滋味,它像一片黑色天幕朝我深深地压过来,让我窒息,喘不过气。


热,实在是太热了。


骄阳的映衬下,爸爸用他伟岸的肩膀扛着我用化肥袋子装着的被褥以及换洗衣物,我背着妈妈新缝的碎花书包,踩着自己的影子踏进了镇一中。


找到学校安排好的宿舍,爸爸认真寻找我的床铺,下铺。“软软,爸给你先擦擦,再铺”爸爸声音还未落下,一阵娇俏的声音立马传来“哎呀妈妈~你就放心吧,东西收拾好表哥才走,呀!宿舍来室友啦我不跟您说了”一个身着白色体恤,微喇牛仔裤的俏丽女孩踏进宿舍。


“你好,我叫班文文,你好可爱啊,你也是1班么?”文文伸出白净的小手,满脸笑意“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是阮梨,爸爸妈妈都叫我软软,我也是一班”我稍微有些胆怯和拘禁


“哎呀,名字也这么好听,别害羞,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有啥事找我,我就是你姐”文文豪兴的伸手拍了拍阮梨的肩膀,这姑娘眼睛水汪汪的,莫名的激起自己保护欲,特别和自己的胃口。


九月的太阳依然毒辣,阮梨和文文跟着班级的大部队跑完了四圈操场,不均匀的穿着粗气,慢慢减缓速度,试图从剧烈的运动中缓过来。即使有风,也依然是燥热的,汗水顺着脊背,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汗透的迷彩服黏黏糊糊的贴在身上,些微的刺。


“吁~”哨声响起,烈日下一班少男少女快速合拢,迅速站成军训方队。阮梨身高不高,但军训按照身高纵向排列,这就造成了不尴不尬的位置前边是姑娘,后边是姑娘,右边是男生。斜右侧后边还是男生。阮梨也不会记得因为自己因为向右转,双脚操作不当直接趴在斜后方身上,发力太猛,下意识抓着人家裤子给扯了下来……整个方队一片哗然,伴随的是男孩手忙脚乱扯裤子和涨红的脸。至此每次站队,阮梨好像都能感受到斜后方传来的仿佛能刺穿人的视线。她悄咪咪往后瞅了一眼,“你还有脸看我”陈炳聪气哼哼的小声嘟囔“真没见过这么不害躁的姑娘第一天就扯人家裤子”。小姑娘,咱俩梁子算是结下了,回头看小爷我怎么收拾你,陈炳聪暗戳戳的憋着坏招,自己这次丢大发了!


解散的哨子刚吹响,文文就拉着我奔向小卖部,“干嘛啊?”


“还说呢,买水”


“买水干嘛啊?文文”


“你扒了人家裤子,不道歉啊?”


“哦~”我俩你一言我一语敲定了道歉方案。只好拿着手上的冰镇饮料忐忑的去了男生的包围圈。几个男生不知道在聊什么,一阵一阵的笑声迸发出来。看见阮梨上前,还吹起了口哨“阿聪,你家女色狼来啦”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阮梨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递上自己买的水“请你喝水好不好”那双最为出色的杏眼发亮,眼睛里好似含着泪水下一刻男生不接过就会哭出来一样。


陈炳聪心里不由得一股烦躁,这女孩怎么这么娇气,我都还没干啥呢,于是不耐烦的接过女孩手中的水“别以为这样就算了,哪能这么便宜你”


“啊”阮梨轻启粉唇,怎么这样啊,忍不住咬住自己的下唇,眉头微蹙,自己当时怎么就这么笨,碰到这么难惹得人啊,下唇立刻泛红。看的陈炳聪心里的烦躁感更重“那,那哪能一瓶水就算了呢?最少三瓶”声音也越发中气不足,也早就忘了一开始要狠狠整治这小姑娘的心思。


“来这里,软软”文文看形势不对,立刻呼喊软软到自己身边询问情况“啥情况?他不接受道歉?不该啊,你不知道,他是小学部直升进来的,身边一群小弟,做了六年的班长,很可能接下来的三年我们班班长还是他,不应该这么揪着别人不放啊?”文文一脸八卦的说着自己打探的小道消息。


“不是,他说一瓶不行,要三瓶……”阮梨有气无力的说。


“这不就行了,裤子都被拔了,三瓶不算多”文文松了口气,小姐妹保住了,一抬头发现小姐妹眼睛红了,立马着急“哎呀,你别哭啊,眼睛咋红了?他凶你了”


“没,主要是我钱不多啊”我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这是小事,没钱吃饭我俩一起,我妈冲的餐卡多,我都花不完”


“谢谢你文文,我下周请你”一直都是文文照顾我,我也在着实不还意思。


“走,去吃饭了,别和我客气”班文文拉着阮梨的手一起奔向食堂,风儿吹过,姑娘家哪还有什么烦恼呢。

转眼就安定下来,已经开始正常上课了,阮梨对于班里的人认了个七七八八。漂亮温柔的景雪晴,豪爽时尚的班文文,和自己一样家境平凡,学习旗鼓相当的张和森,傲娇帅气的陈炳聪,活泼闹腾的许执,笑面虎一样的刘鑫,书呆子薛木木……一张张鲜活的面孔青春洋溢,给阮梨的整个青葱时代涂上了绚丽的色彩。

来自家里的压力,阮梨从不松懈,即使刚入班是学生自己选的座位,阮梨跟随班文文坐在倒数第二排,即使阮梨从不主动回答问题,也不多话,但第一次月考仍然震惊了整个一班乃至整个初一。她从来都不笨,以前尚无压力的时候,从不知道写作业的她两个月不上课还能稳坐班里第一,当然她也没有在意,毕竟是村子里,学生满打满算也就三十来人,他的爸妈也没有在意,小学多简单啊,考九十多分才正常。所以初入初中,带着对自己的不自信以及家中给的压力,阮梨这段时间很认真地学习听课,毫不松懈,当然在第一次月考出乎自己意料的一鸣惊人了。成绩出来后,光荣榜前围满了人,大家窃窃私语,都在想除了语文和政治,科科满分的妖孽是什么人,吓人啊,语数英地理历史政治生物七门满分580,她考575,甩第二名20分……小学部霸榜陈炳聪遇到对手了啊。

阮梨憋着气没敢吭声,听着其他人的议论,一扭头看到榜外的第二个议论主角黑着一张脸瞪着自己,得,上次得仇还没解决完,这又添了新恨,祸不单行啊。扭头拽着班文文回班了。

“你看,人家压根没把你在眼里啊,聪哥,怎么办?”旁边的许执调笑的瞅着陈炳聪。

陈炳聪绷着脸一言不发的扭头走了。

“这次月考,咱们班整体表现不错,尤其是班长和阮梨同学,大家掌声响起来”老班是一个笑眯眯的和蔼的大叔,有一股子弥勒佛的气质,同学们在背后亲切地称呼他为“老佛”。

老佛一声令下,班里掌声呼啦啦的响了起来,阮梨极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整个脸都红了。陈炳聪从不远处扭头看过来,只看到姑娘嫣红的脸颊,高挺的鼻梁,自己在桌子上不安的搅动的双手,心里猛的一突,马上转过头来,安抚自己不规律的心跳。

第一次月考后,初中部一年级彻底热闹起来了。因为三班的张娇娇在课间跑道一班当众宣布对陈炳聪的倾慕,让整个一年级活跃了起来。众人慕名而来看看被封为校草让姑娘追到班里的男孩有多帅。当然,少年坚毅的脸庞勾的一群少女芳心暗付,但这都是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悄悄的进行。

张娇娇的行为让很多男生为她鼓掌,也让很多姑娘咬碎了牙。就连温柔的景雪晴看见张娇娇频道的在下课串班也没了好脸色。

除此之外,引起轰动的可能就是毫不知情的阮梨了。以高调的成绩和软糯的外表直接月考封神。

“阮阮真棒,多吃点,在学校累不累?”阮阮看着妈妈一个劲的夹菜,好吃的全部放在自己碗里,看着爸爸饱经风霜的脸,黝黑得手,心里莫名的酸。

“不累的,妈妈,我一点都不累,你们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阮阮看到自己考第一爸爸妈妈那么开心,心里暗下决心,还要更加努力,让父母放心。

接下来的日子,一班的同学明显感受到了来自学霸的压力!班长每天除了分内工作外,都在座位上学习,第一名的阮梨也没了之前的懒散劲,更加努力了。班文文看着暗暗较劲的两人,头痛的扶额“阮阮,咱要劳逸结合!现在学霸都这么内卷了?你都是第一了,这怎么还更加努力了?这是要让大家哭死啊”说罢拉着阮梨的手“走,我们出去走走”

来到操场,远处是一群青春洋溢的少年在打篮球,篮球场上呼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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