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讲的故事可能时间有点久远了,以致我自己都模糊了。有点长,还请耐心看完。
记得上高中的时候。二楼文科班的走廊上,课间的时候,经常有个走路步伐轻盈如小鹿的女生从我们班门前走过,有时低着头,有时抬着头。
低头的样子眉间温柔似水,额头前散着点被阵阵小风扬在空中的发丝。抬头的样子更漂亮,曦和的自然光线给白净的侧脸增添了几分美丽。
但这个女生每天整体的动作都很一致和重复:双手插在衣服口袋,目不斜视,径直向前走了。
然而,每天走廊这一幕上演的无数寻常而无足轻重的情节,并没有成为火车疾驰而过的风景。这一切,要是被一个有心人,或是闲的蛋疼的人注意到,它就不算浪费和消失。的确,这一切,真的就被一个很无聊,又坐在窗边的还喜欢东张西望的我捕捉到。
自从我注意到这个走路轻盈的女生,一份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喜欢给我的眼睛装上定位功能。只要那个女生一出现,我就能锁定到,然后满心欢喜地看着她走过,她走过的不再是硬邦的瓷板上,她走在的是一条阳光普照的大路,沿路展开一片鲜花芳香,鸟儿在她身旁萦绕称赞,清新雨露为她滋养浸润......这份喜欢没有一点点说不过去的缺憾,它美丽,如晨间的空气和阳光,给人希望。只是它不被另一方接收,不为另一方察觉所知晓。它属于独自一人心中关于青春的悸动,一次心血来潮,她绵密纤细,低入尘埃。
纯粹这样,看着她轻盈的姿态,我就心满意足了,我这样想着。
久而久之,少男的心事也藏不住了。同桌发现了诡异之处,说每次看见这个女生,眼睛便会生光,猥琐的表情不由自主会浮现在脸上,一种说不出的春心荡漾让他感到大事不妙。看着捂住胸口像我会对他为非作歹,我连忙否定,举起四根手指发誓,表示绝对不会对他产生兴趣。他才作罢,有些自讨无趣的。
不过有句话,倒也在理。同桌说我看这女生时眼里有着一份认真,这认真,放在学习上,考上清华北大不成问题。
我无意清华北大,倘若有个人问我。要江山还是要美人,我会明确告诉他,我两者都不要,给我钱行麽。
不过问题的实质是,胆小的我还真没其他更进一步的想法,加上高考紧张而又急促的气氛,容不得我多加想些学习之外的事。哪天要是我有了莫大的勇气去向她打声招呼,那勇气肯定是梁静茹给的,可我不认识梁静茹。这个打招呼的想法很快会在伴随着的,是我想到她走路时摇晃的马尾辫有节奏地跳跃,左右摇摆的画面:她的美丽背影忽而变得绝情,她漂亮的马尾也在向我摆手拒绝,然后闪入楼梯口后消失不见。
不过我跟她还是有了那么一两次交集。因为她有个同班同学,跟我认识。课间跑完步的时候,上楼梯,我跟那同学小悦打招呼,恰巧她也在旁边。楼梯里人群拥挤,有几次被挤到了她身边,我心里的狂喜和胆怯迅速从胸膛飞奔出来,我抑制不住它们,手足被这突然的惊喜以及毫无准备的相遇弄的开始慌张无措。小悦喊了声我的名字,我应了一声就低下头,神情赧然。
小悦跟她笑了笑,像被我奇怪的举动逗乐,我微微抬头看了看她,她笑的那么开心,走出过道时的一刹那,温柔的光亮和乌黑眼睛的深邃重合,更平添了几分好看。小悦示意要我说说话,她就先走开了。我无心聊天,也提不起勇气问她的名字,也就匆匆离开了。
第二次是在一考场上,有幸与她同一考场的我经历上次的唐突相遇后,举止心态上有了很大平稳的表现。甚至有些过于自信地表现了,开考前,她经过我身旁,我立即走上讲桌前放书包,这样就能迎个照面。我故意走的很近,身子几乎快要撞到她肩膀,但她没有躲闪。我微调了下步子向右拐了点,以便不撞上她。那天是很冷的天,接触的一瞬间我两都穿的相当厚实,透过她的粉红色(抑或白色间带黄色图案的)棉袄,我能感觉到她软软的肩膀,给人一种亲切,疑似相识已久的感觉。她脸上又带着笑,这次的笑,很有意味,却给人无法捉摸的映像,像即将考试遇上的难题,对我来说没有答案。这笑容有无边无际的美丽,似在透露欢喜的回应,也像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对陌生人友善的一撇敷衍的微笑。
再后来,就没有特别深刻的记忆了。
时光匆匆,流程却是如加工厂的产品。高考,上大学,上班。
这个流程很快,大学四年中我也遇到了很喜欢的人,后来也像前面这个故事无疾而终。并非我没作全然的努力,而是我做了也还是无能为力。
就像我在遇到那个轻盈的女生时,高考完的暑假。我打开了南康中学校友录,翻到她所在的班,找到了她所在的页面,看着她的联系方式,犹豫不定,最后还是下了决心,键入了自己的好友验证信息,发送过去。果不其然,不同意。那时,我记得我是遗憾而又痛心的,不过后来就没什么了,那是一次注定没有结果的喜欢,那是遗憾,是青春,我这样安慰自己,很快也就把这事忘了。
后来,也就是今天的某个时刻,我闲来无事翻看好友关注的微博。
我竟看到了那个我曾经发送qq好友记住的一个熟悉的昵称Z-Hathway。
然后我毫不犹豫地的输入了至今都念念不忘的名字并加个问号并打声招呼:
“钟正?”